译文:
“贞观年间,唐太宗经常与大臣们讨论创业与守成的难易问题。一天,他问房玄龄、魏征等人:‘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回答说:‘天下大乱时,群雄四起, 攻城略地,战争激烈,创业的艰难是显而易见的。’魏征不同意这样的看法,他说:‘君主 打天下,是在混乱中歼灭敌人,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护,因此创业并不太难;得到天下后, 容易骄傲自满、享乐腐化,国家的衰败由此开始。所以,自古以来的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 ,而失之于安逸。’太宗说:‘玄龄与朕共定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深知创业之难。魏 征与朕共定天下,深知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疏忽,故知守业之难。但创业的艰难时期已 过,眼下守业的困难,正是诸公必须谨慎对待的!’”
创业当然很难,非得经过多次磨难才能完成。尤其古代天下大乱时,群雄四起, 攻城略地,战争激烈,创业的艰难是显而易见的。而守成更难,因为人一旦得到后, 容易骄傲自满、享乐腐化。国家的衰败由此开始,个人的奋斗成果也易失去。所以,从人性角度看,本人更同意守成难。
中国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已滔滔不息地奔腾了五千余年,期间朝代的兴衰、更替、潮起潮落,无论是匆匆划过,印痕短暂,亦或是百年王朝,缓缓落幕,其历时长短不一,然其兴衰更替则同。在这一过程中,几乎所有的朝代似都经历了一个固定的发展公式:当时帝王从上一个朝代的灭亡中吸取了教训,任用贤能,采纳意见,于是休养生息,轻徭薄赋,经济繁荣,政治开明,一片欣欣向荣的美好前景,等及安定时,就一泻松弛,对陈奏事情的人,只准其战战兢兢的,谨慎畏惧地说话,照此下去,国势便会一天接一天,一月接一月地衰落,因此走到危亡的境地。
贞观十年,太宗谓侍臣曰:“帝王之业,草创与守成孰难?”魏征对曰:“帝王之起,必承衰乱,覆彼昏狡,百姓乐推,四海归命,天授人与,乃不为难。然既得之后,志趣骄逸,百姓欲静而徭役不休,百姓调残而侈务不息,国之衰弊,恒由此起。以斯而言,守成则难。”①魏征何以谓此言?以我之见:草创之易,在一夜成帝王,一蹴而就;守成之难,在历时弥久,难有恒心。归跟到底在于是否能够有重视民心的自觉。载舟覆舟之论,首在“载”字。如何“载”?战乱时、草创时如何载?功成名就时又如何载?帝王至此,当与民休养,当从长计议,当亲民如子。若不知此,尤其在功业已成之后的不知此,则民怨如地火悄悄涌动,而终至于覆舟!
唐太宗李世民,时时以隋灭亡之教训来鞭挞自己,开明纳谏,勤于政务。民心之向背,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确确实实存在着,魏征明此,太宗明此,故成就了“贞观之治”。然则“骄傲和逢迎往往使一个政治家走向其反面。”不绝于耳的“万岁”之声,纷至沓来的“圣明”之誉,冲昏了此“贞观之治”缔造者的头脑,贞观十年后,便开始听信谗言,疏远魏征。
魏征曾曰:“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富不与侈期而侈自来。”②历代各朝的开创者,皆凭一腔热血打天下,乘衰败混乱之世道,消灭混乱狂暴之人,天下之人“云集响应”,一旦安定,骄奢便尾随而至,难道人之本性如此吗?几千年前孟子早已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然则面对“贵”与“富”之诱惑,“功”与“绩”之满足,历史上又有几个君主可真正谓之大丈夫哉?面临国势昌盛—属于自己的那份功绩,又有几个君主能坚守阵地,完全不受日渐膨胀的欲望之心的控制呢?的确,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是否正是人类贪婪的欲望毁灭了一代又一代的朝政?对此,我无以为答。
不管如何,历时的长河是在前进的,而前进中总是会进步的。为君之道,旨在明理,一旦真正的明了“民心所向”,“水舟关系”,就能切实体会民之所想,民之所需,民之所急。或许人之欲望真的是永无止尽,尽可能在最大限度的控制下,不让其最大范围内之爆发,用自己那一颗体民之心去掩盖那熊熊燃烧之欲望,那么,民有此君,可谓安矣;国有此君,可谓定矣;历史之有此君,可谓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