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操与宫坐久,忽闻庄后有磨刀之声。操曰:“吕伯奢非吾至亲,此去可疑,当窃听之。”二人潜步入草堂后,但闻人语曰:“缚而杀之,何如?”操曰:“是矣!今若不先下手,必遭擒获。”遂与宫拔剑直入,不问男女,皆杀之,一连杀死八口。搜至厨下,却见缚一猪欲杀。宫曰:“孟德心多,误杀好人矣!”急出庄上马而行。行不到二里,只见伯奢驴鞍前鞒悬酒二瓶,手携果菜而来,叫曰:“贤侄与使君何故便去?”操曰:“被罪之人,不敢久住。”伯奢曰:“吾已分付家人宰一猪相款,贤侄、使君何憎一宿?速请转骑。”操不顾,策马便行。行不数步,忽拔剑复回,叫伯奢曰:“此来者何人?”伯奢回头看时,操挥剑砍伯奢于驴下。宫大惊曰:“适才误耳,今何为也?”操曰:“伯奢到家,见杀死多人,安肯干休?若率众来追,必遭其祸矣。”宫曰:“知而故杀,大不义也!”操曰:“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陈宫默然。))
27一、人物形象的独特性
王熙凤这个人物在《红楼梦》当中的地位相当重要,可以说这个形象具有独特性。她有一种支柱作用,一种艺术结构上的、艺术机体意义上的一种聚焦的作用,或者说是一种辐射的作用。因为《红楼梦》不仅是写薛宝钗和林黛玉的爱情婚姻,作者还写了这个大家族中四百多个人物。如果没有了王熙凤,那么《红楼梦》的结果会如何。可以说,如果把贾府中长幼、尊卑、亲疏、嫡庶、主奴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比作一张网的话,那么王熙凤这个人物就处在一个相对中心的位置上。从而突出了这一人物形象的独特性,她要同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所谓上有三层公婆,中有无数叔嫂妯娌兄弟姐妹以至姨娘婢妾,下层有一大群管家陪房奴仆丫环小厮等等。王熙凤同其中任何一个人物或者联结、或者矛盾、或者又联结又矛盾的这样的关系,都是某一种社会关系的反映。按说王熙凤在整个贾府当中,她的辈份是很低的,她是孙子媳妇,那么为什么像王熙凤这样一个人物能够来当家呢?这个原因,或者说是多种矛盾发展的结果。她有娘家“金陵王”的背景,她有贾母的靠山,有邢王二夫人矛盾的牵制,当然还有她本人才干欲望的主观条件。同时也就把王熙凤推到了火山口上,成了众矢之的,众多旧矛盾的结果又成了新矛盾的导因。她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物形象!可以说,在王熙凤身上概括了各种各样的矛盾,一种家长理短的那种家务事,所谓叔嫂斗法、妇姑勃溪之类,不是那样的。因为在中国封建的宗法社会里,家国是同构的,历来一脉相通,家是国的一种简化的形式。封建帝王“家天下”内的权势消长、朋党倾轧、派系争斗,它的雏形,它的胚胎都可以在家族里面看到。所以从那个王熙凤,以她为焦点的,或者说她幅射出去的种种矛盾,就是给人一种纵深感,不能够就事论事的看成是一种家族的矛盾。以王熙凤这个艺术形象所能包容的社会生活的广阔程度来说,也是其他形象难以企及的,比如,放债生息这样一个细节。王熙凤是把那个月钱拿出来去放高利贷,小说里面不只一次的写到,平儿说过,“每年少说也得翻出一千银子来”,连数目都很具体。这样的经济细节放在别的人物身上是不可能的,比如说老爷太太不会做这种事,不屑做这种事,姑娘小姐她们根本不理财,那么只有王熙凤能够承担。所以王熙凤这个形象的社会触角是最长的,可以越出贾府的门墙,可以伸向官府,可以伸向佛门,可以伸向宫廷等,也就是说从反映生活的深度和广度来说,王熙凤这个艺术形象是不可代替的、不可缺少的。如果少了王熙凤,《红楼梦》在它反映生活的深广度方面,就要受到极大的削弱,甚至就不成其为《红楼梦》。
王熙凤的“辣手”在更多的情况更多场合表现为逞威弄权、滥施刑罚。这方面《红楼梦》里面有很多描写,她素常惩治丫头的办法怎么样呀,说这个“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底下,茶饭不给”,“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当她发现为贾琏望风的小丫头,喝命“拿绳子鞭子,把那眼睛没有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而且威吓她要用烧红的烙铁烙嘴,要用刀子来割肉,而且当即就拔下那个簪子来戳小丫头的嘴,这种簪子叫做香闺刑具,戳人是很疼的,扬手一巴掌打得那个小丫头立刻两腮紫胀;另外你看在清虚观的时候,一个小道士,那真是一个小孩子,无意中冒撞到王熙凤身上,王熙凤扬手一巴掌打得那个小道士都站不住。这种地方,王熙凤的出手之重、之狠、之快,是名副其实的“辣手”了,在贾府的主子里面,像这样亲自出手的人并不多见。在下人的眼里,像那些小丫头小厮小道士的眼里,真是吓得心惊胆颤,这个时候王熙凤确实像一个恶魔,怪不得有些奴仆在背后诅咒她,说她是“阎王婆”,说她是“夜叉星”,那么在这个时候,所谓的“杀伐决断”就有一股森然的冷气,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在这里还可以举出有名的“弄权铁槛寺”。这个情节,老尼求王熙凤办这件事,王熙凤有一句很著名的话,人们也常常引用的,就是王熙凤说我是“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这句话大家经常引用,而且有的人据此认为王熙凤不迷信。的确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有气概,就是鬼神难挡,有这样的气魄,只可惜这种气魄用在了邪恶的方面。在这里,并不是说王熙凤不迷信,王熙凤也像一般的妇女一样,她也供瘟神,给女儿起名求福祉,并不说明她不迷信,是说明她不虔诚,没有顾忌,毫无顾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计后果,所以在这个地方点明了,她是“弄权”,如果说,“协理宁国府”时是“用权”,那么,这里就是“弄权”。“铁槛寺”这一段说她玩弄权术,她府内府外,勾结官府,倚仗权势,在府里欺瞒长上,假借贾琏名义,神不知鬼不觉做成这样一种肮脏交易,贾琏并不知道。如果说“协理宁国府”的时候是“用权”,权在威随,威重令行,那么在这里就是“弄权”,就是玩弄权术于股掌之上,假权营私。所以这个是不一样的,小说里头还点明自此王熙凤胆识愈壮,更加恣意作为起来。可见“弄权”一节正是让人们领教王熙凤手段的一个“案例”。她这个辣手到了赶尽杀绝,不留后路的地步。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王熙凤和其他的妇女,和王夫人比起来,她没有什么“妇人之仁”,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她作了事以后,从来不后悔,而且她要斩草除根,如果我们没有忘记的话,贾雨村对于知道自己底细的门子,最后是把他远远的充发了;那么王熙凤对那个落有把柄的张华父子,最后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治死。从这种地方,我们可以充分领教王熙凤手段之辣,这一点在别的人身上是感受不到的。“辣手”常常是形之于外的,机心则深藏于内,当然这两者是有联系的,尽管“机心”深藏于内,但同样有迹可循。人们常常说王熙凤少说“有一万个心眼子”,是形容她的心计之多,机变之速。可以从王熙凤的日常的表现来看。王熙凤日常的处人当中常常也有利害的权衡、得失的算计。有一次,为了大观园诗社的费用,王熙凤李纨姐妹在那里说笑,因为这个诗社要有点花销,王熙凤就笑李纨:“亏你还是大嫂子呢!”她就算“你一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多两倍。又有个小子,足足又添了十两,---年中分年例,你又是上上分儿,……通共算起来,一年也有四五百银子。”“这会子你怕花钱,调唆她们来闹我----”,就说了一大堆的话,李纨就回她“你们听听,我说了一句,她就说了这么一车的话----”,“天下人都被你算计去了!”李纨的这句话虽然也是带些玩笑的性质,其实对王熙凤是一个恰如其分的评语,她说“天下人都被你算计去了”。王熙凤的克扣月钱放债生息,不单是把下人的钱拿来克扣,她连老太太和太太的都敢挪用,都先克扣住不发,而且即便是“十两八两零碎”她也要把它攒到一起放出去。所以李纨说她“专会打算盘分斤拨两”,一点没有冤枉她。王夫人屋里的金钏投井以后,丫鬟名额出缺,王熙凤作为管家,这个名额迟迟不补,为什么?她说等着人送礼送够了,因为很多人看上这个缺,觉得这是一个“巧宗儿”,大家都要来谋这个差事,王熙凤就拖着,等大家送礼送足了才补。诸如此类的事很多,“大闹宁国府”的时候还不忘记向尤氏要五百两银子,其实她打点只用了三百两,要了五百两,她又赚了二百两。王熙凤的算计之精、聚敛之酷,是出了名的,连她自己也都知道,她跟平儿说:“我的名声不好,再放一年(放是放高利贷),都要生吃了我呢。”可见王熙凤的放债、王熙凤的聚敛,那是出了名的。这是她的算计,她的心机用在这方面,其实王熙凤的机心固然是用于聚钱敛财,但是更体现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她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她的心机深细、谋略周密,有更加精彩的表演。
第二、人物形象的复杂性
在处世应对中,感觉王熙凤像一个高明的心理学家,她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辨风测向,常常是对方还没有说出口呢,她已经猜到了;对方刚说呢,她已经办了,这种例子是很多的。你看,林黛玉出场,刚进贾府,王夫人说是不是拿料子做衣裳呀?王熙凤说“我早都预备下了”。这个地方脂砚斋有一个评语:她并没有预备衣料,她是随机应变,但是王夫人就点头相信了。比如大观园那个诗社起来,探春这里刚出口,说王熙凤我们想请你做个“监社御史”,探春一说,王熙凤马上就猜到你们是缺个“进钱的铜商”,你们是想要赞助了,那么她说“我明儿立刻上任,放下五十两银子给你们慢慢作会社东道”。你这边刚刚说,她那里早就猜到了,大家都笑起来,所以李纨说:“你真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说这个王熙凤通体透亮。王熙凤这种揣测对方的心理,善于察言观色本事超出任何一个人,这个人物形象是比较复杂的。有的时候,她还可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同一件事,原来这样说,现在又那样说,但是她都说的入情在理,十分动听。例如邢夫人要讨鸳鸯。邢夫人先来找王熙凤商量,说老爷想讨鸳鸯作妾,就是把这件事先跟王熙凤说,王熙凤一听,她就连忙回说,“别去碰这个钉子,”她脱口而出,她说“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成了,何况说老爷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做”,反劝告邢夫人,“明放着不中用,反招出没意思来,太太别恼,我是不敢去的。”她先这样说,觉得这个事情根本是不行的,但是这个邢夫人呢一点也听不进去,反而冷笑说:“大家子三房四妾都使得,这么个花白胡子的……”,意思说要个妾有什么不可以,她说老太太未必好驳回。反而埋怨王熙凤,说我还没有去你倒派我不是。王熙凤听了邢夫人这话,知道邢夫人听不进去,邢夫人气性大发,王熙凤知道刚才那番实话全不对路,就立即调头转向,改换话锋,连忙陪笑:“太太这话说得极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么轻重,想来父母跟前,别说一个丫头,就是那么大的活宝贝,不给老爷给谁,”而且她举出例子,她说那个贾琏,贾赦邢夫人的儿子,贾琏有了不是,老爷太太恨得那样,及至见了面,依旧拿心爱的东西赏他。是说老爷太太待贾琏,父母待儿子这样,如今老太太待老爷自然也是那样了。你看她这个出言何等现成,何等有说服力。当时邢夫人又喜欢起来。同样是讨鸳鸯这件事,一正一反的两番说辞,同出于王熙凤之口,居然都通情达理,动听入耳。像这样能够顺应对方心里,急转直下又不落痕迹,像这样一种本领在《红楼梦》里,只有在王熙凤身上可以看得到。所以说王熙凤的这种机心,机变之速真是能够让人叹为观止。说到机心,《红楼梦》里面最著名的关于王熙凤的机心谋略的事件,如果说刚才讲到的是一些普通的人际关系,普通的跟家族成员之间的交往,那么一旦遇到那件事是王熙凤利害攸关的,是损害到王熙凤的尊严的,危及到她地位的,那么王熙凤就会使出她浑身的解数,她的机心谋略在这个时候会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说,“杀伐决断”表现她的阳而威的一面,那么她的机心谋略则表现她阴而狠的一面。在这里不能不说到,那两个著名的事件:一个叫“毒设相思局”;一个叫“赚取尤二姐”,所谓“弄小巧用借剑杀人”。王熙凤这个人对人的优势不只于金钱权势,在心理状态上,她也常常保持一种强者的优胜地位,这是一种重要的优势。那么贾瑞和尤二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他们的死也是不同性质的死。但是有一点是类似的,最初他们对王熙凤而言,开初都有某种优势,接着都是在王熙凤的导演下转为劣势,最终走上绝路。
第三,人物形象的丰富性
生活在封建宗法关系中的王熙凤,最终仍旧不能摆脱“夫纲”和“妇道”的拘束,她不能不承认丈夫纳妾是正当的。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子嗣,即使三妻四妾也是冠冕堂皇,无往而不合于礼。所以在强大的宗法礼教和社会舆论面前,争强好胜的王熙凤,也要竭力洗刷自己“妒”的名声,构筑“贤良”的形象。这实质上是一种屈服。王熙凤终要受到宗法关系的制约的。王熙凤的屈服,首先表现为有条件的忍让,比方说容下了平儿,成为“通房”丫头,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平儿的善良和忠心,何况目的还是为了“拴爷的心”。其次,表现为对贾琏的施威泼醋作适当节制,王熙凤不是那种泼妇,火候已够即收篷转舵。大闹宁国府是这样,在鲍二家的事件被揭发后,虽则掀动了一场轩然大波,而最终不能不接受贾母的裁决,贾母的裁决显然是偏袒贾琏的,王熙凤尽管争得了面子,而贾琏明显地得到了老太太的袒护。回到房里,贾琏问:“你仔细想想,昨儿谁的不是多?”就是说的王熙凤生日那天,要照一般的想,谁的不是,谁的错?王熙凤的生日,贾琏不但不来,还跟鲍二家的偷情,当然是贾琏的错,然而王熙凤不能理直气壮地回答“谁的不是多”这个问题,不能指斥和警告贾琏,她只能跑到贾母面前说:“二爷要杀我”,她怎么不把贾琏检举出来呢?不能那样,所以她只能以“二爷要杀我”这个题目来哭闹,最后不得已转移予头。王熙凤的屈服是把锋芒指向与之争宠的其他女性。打平儿,打鲍二家的,在尤二姐的事件上就更加明显了,更加自觉地转移到与之争宠的女性身上,使她们成为牺牲品;夫妻矛盾转为妻妾矛盾,不能治本就转而治标,把一切的仇恨、一切的怨毒、一切的谋略手段用在治标上头。这就是说的“妒”,成了封建宗法礼教下女性自相摧残的一支毒箭,它予头主要指向没有人身自由的妾和其他地位更卑弱的女子。小说里像尤二姐,鲍二家的,平儿。那么小说所展现的王熙凤和这些人的关系,尤其是王熙凤和尤二姐关系的全过程,淋漓尽致地表明了这一点,夫妻矛盾怎么样转换为妻妾矛盾,把一切的仇恨、怨毒、心机、谋略都用在了这个上头,比之《金瓶梅》中妻妾间的争风吃醋,《红楼梦》中有关“妒”的描写具有更为高级的形态,也就是说,包含着十分丰富的社会文化内容。在王熙凤和尤二姐的较量中,特别含意深长的是:第一,王熙凤竭力塑造自己贤良的假象,得悉偷娶秘事后,她主动登门,又主动引见给贾母,以致二姐悦服、长辈欣慰、众人称奇,其目的在摘掉“妒”的帽子,在宗法礼教上占得一个“制高点”;第二,王熙凤又调动一切手段,把尤二姐置于名教罪人的地位,揭发尤二姐“淫奔”的老底,咬定其悔婚再嫁,一女竟事二夫;因此,所谓“借剑杀人”,不单是假手秋桐之流,更是凭借着全部封建宗法的权力和舆论机制,其操纵运筹的精明熟练,真可叹为观止,达到置人于死地而不承担任何法律和道义的责任。
王熙凤这个“妒”,从一方面来讲,在其与贾琏的关系上表现为较少从属性;当将其矛头指向其他女性时,尖锐程度达到你死我活,表现形态则由于被官方的道学伦理装裹着,因而是“文明”的。这才是王熙凤之妒的重要特征。总之王熙凤这个人物,历来融化在中国女性人格中深入骨髓的从属意识,在她身上居然相对弱化,不仅可与男性争驰,甚至还能居高临下。王熙凤不仅才识不凡,并且具有强烈的自我实现的欲望。这一切,当出格出众、向男性中心的社会示威时,我们觉得很痛快,扬眉吐气;当其为所欲为,算尽机关,为无限膨胀的私欲践踏他人特别是同为女性者的人格、尊严以至生存权利时,又不能不使人心寒、深恶痛绝。这二者交织、纠结、迭合而形成了一个所谓“凤辣子”的中国女性形象的独特性、丰富性和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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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诸君说端的 命蒂从来在真息
我,曹文逸自称。诸君指当时并后世修仙学道的人。端的,即是真正而又的确。命蒂,即是吾人生命最关紧要的地方。凡花叶瓜果,和枝茎相连处,都叫作蒂。此处一断:花叶就立刻枯稿,瓜果就不能生长。真息与凡息不同。凡息粗,真息细。凡息浅,真息深。凡息快,真意慢。真息是凡息的根源。凡息是真息的发泄。真息可以化为凡息。凡息也可以化为真息。譬如山中石头缝里流出的泉水,就是真息。江河中风翻浪涌的长流水,就是凡息。
照体长生空不空 灵鉴涵天容万物
照体,是回光返照自己性体。长生,即是性体永久存在。空,是说性体本空。但因为这个性体无所不包,真空与妙有同时显露,所以又说不空。鉴,是镜子。灵鉴,就是指性体而言。涵天容万物,就是把天地万物都包合容纳在这个灵鉴之中。第二句,说的是命。第三第四句说的是性。
太极布妙人得一 得一善持谨勿失
《易经》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道德经》上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就是太极布妙的意思。一就是道。得一就是得道。老子说:道生一。周子就说:无极而太极。老子说:一生二。孔子就说:太极生两仪。因此我们可以明白,道就是无极,一就是太极,二就是两仪,两仪就是阴阳,阴阳就是性命,性命就是神气。道不可说,一不可见。凡可以说可以见的,不是二,便是三。譬如上下、左右、前后、大小、长短、厚薄、多少、轻重。冷热、刚柔、吉凶、利害、善恶、是非、虚实、有无、性命、神气。阴阳、这些相对的都是二。在这些二的当中那个就是三。有了三以后,就能演变而成千成万。所以老子说: “三生万物。”万物既然是从道中生出来的,我们人类号称万物之灵,自然也是从道中生出来的。离开道就没有世界,也就没有人类。人得一,是说每个人都得着大道全体中极小一部分。但可惜微末得很。倘若我们把这点微末东西再弄失掉,恐怕第二世连人也做不成。渐渐要变成下劣的动物。所以作者劝大众们,幸而生成一个人身,就应该时时刻刻,小心谨慎,护持此道,切勿令他丧失。
宫室虚闲神自居 灵府煎熬枯血液
宫室虚闲,比喻人身没有恶习和各种不良的嗜好,以及心中没有妄想和杂念。果能如此,我们的元神自然安安稳稳住在里面,不至于流离失所,飘荡忘归。然而世上人们,心中常常被七情六欲搅扰,没有片刻清凉。情欲一动,阴火跟着就动。阴火一动,周身气血津液都要受伤。弄得面黄肌瘦,形容枯焦。这个病根,就在于人人心中看不破,放不下。所以说灵府煎熬枯血液。人的意识与思想发源之处,叫作灵府。
一悲一喜一思虑 一纵一劳形蠹弊
凡人当失意的时候,就要悲哀。当得意的时候就要欢喜。遇到困难,不能解决,就要思虑。未得患得,既得患失,更不免时时用尽心思,我们平时所经过的境界,十分之九都是失意,很少有得意的时候。几十年有限光阴,就在忧患中消磨干净。身心放松是纵。身心紧张是劳。一时放松,一时紧张,就是一纵一劳。我们的肉体受不住这许多刺激,自然要变成衰朽不可救药了。形蠹弊,是说身体里面腐坏,等于木头被虫蛀一样。
朝伤暮损迷不知 丧乱精神无所据
早也吃亏。晚也吃亏。白己糊胡涂涂不晓得厉害。精神耗丧而昏乱。若问他们,在世做人怎样可以做得好,出世修道怎样可以修得成。他们丝毫没有把握。
细细消磨渐渐衰 耗竭元气神乃去
因为是细细消磨,所以吾人身体有亏损,尚不至于感受剧烈之痛苦。因为是渐渐衰老,所以人生数十年中,每容易忽略过去。不知不觉的头发白了,面皮皱了。不知不觉的血液枯了,筋骨硬了。元气,就是元始中和之气。又名为先天气。实在讲起来,就是生天生地生人生物的一种生气。宇宙间生气,本是无穷。但每个人身体上由娘肚子里带来的那点生气,可怜太少。从小到老,几十年中,身体里面所储蓄的生气,消耗已尽。我们的灵魂就要和我们的肉体告别了。形神分离,人岂能不死。
只道行禅坐亦禅 圣可如斯凡不然
禅字可以作定字解。一般唱高调的人,都晓得说:行也在定,坐也在定,甚至于睡卧也在定,不必要做什么工夫。倘若早早晚晚,刻苦用功,反嫌他过于执着,缺乏活泼天机。或者笑他是磨砖作镜。然而这种活只能对程度很高的人说,不能对普通人说。圣人可以这样做。凡夫方万办不到。
萌芽脆嫩须含蓄 根识昏迷易变迁
草木最初从土里长出的小体,叫作萌芽。因为他的体质脆弱而娇嫩,经不起损伤。须要培养有法,保护得宜,他日方有成材的希望。这就是比喻人身中一点生气,根基不牢,最容易丧失。须要设法把他含蓄在身内,不让他常常向外面发泻。然后吾人寿命方可延长。眼耳鼻舌身意,叫作六根。六根所起的作用,就是六识。根与识被尘境所扰乱,陷入昏迷状态。容易由善变恶,由正变邪。若不彻底下一番苦功,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
磋跎不解去荆棘 未闻美稼出荒田
荒田之中,多生荆棘。倘若懒惰懈怠,游手好闲,不把田中荆棘斩除干净,好的稻谷决不会生长出来。这两句话,比喻人心中妄想,以及恶劣的习惯,若不去尽,工夫很难有进步,好的效验不易于发现。
九年功满火候足 应物无心神化速
九是阳数中的极数。九年,表示纯阳之意。不是必定要九个年头。功满,是说工夫圆满。火候足,是说用功到了这个时候,可以告一段落。应物,就是在世间做利物济人的事业。无心,就是随缘去做,不是有心要做功德。神化速,就是用自己全神来行教化,功效自然很快。孟子书上说:“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与此处意思相同。
无心心即是真心 动静两忘为离欲
无心心,就是无念头的心体。普通人心中没有一分钟不起念头。他们认为这个念头是心的本体,其实错了。诸君要晓得,那个无念的心方是真心,有念的心却是假心。人能认识真心,自然一动一静全是天机,可以做到忘物忘形的境界,这个就叫做离欲。
神是性兮气是命 神不外驰气自定
古丹经常说:“是性命。非神气。”是对工夫深程度高的人说法。此处说,“神是性、气是命。°是对普通人说法。各有用意,并非矛盾。因为普通人只认得他们自己肉体。除了肉体以外,从来不注意到神气上去。如果教他们认得神气两个字的作用,比较普通人,已算是大有进步。性命二字的真相,只好留待日后他们自己去参悟了。修炼家初等工夫,离不掉神气。须要把自己的神收在肉体里面,然后气方能走得下。
本来两物更谁亲 失去将何为本柄
二物,就是神与气。这两样东西,本来最亲密不过。神离开气,神无所养。气离开神,气无所驭。没有气来养神,神就要逃亡。没有神来驭气,气就要耗散。失掉一项,即等于失掉两项。请问还有什么东西作我们身体的根本。作我们自己的把柄呢。
混合为一复忘一 可与元化同出没
混合为一,就是做心息相依神气合一的工夫。复忘一,就是工夫做到神气合一之后,不要死死的执着舍不得放松。须要把这个合一的景象忘记方好。既能合一。复能忘一。那时身中气候,自然与元始造化机关同出同没。出是显露。没是隐藏。化机应该显露时就显露。化机应该隐藏时就隐藏。自己丝毫不作主张。
透金贯石不为难 坐脱立亡犹倏忽
寻常人精神被肉体限制住了,不能直接的达到身外物质上去。修炼成功的人,精神可以离开肉体,而能支配肉体以外的别种物质。所以说透金贯石不为难。倏忽,是顷刻之间。坐脱立之,是坐着或是立着的时候,我们的神倘若要离开肉体,顷刻就可以离开,不至于被肉体所拘束。
此道易知不易行 行忘所行道乃毕
这个道理,虽容易明白,却不易于实行。纵能勉强去行持,也难以毕业。必须由勉强而进于自然。由自然而造于浑然,由浑然而至于释然,才是行忘所行道乃毕。
莫将闭息为真务 数息按图俱未是
息是鼻中呼吸。闭息,是把呼吸暂时闭住。数息,是数自己的呼吸。从一二三四,数到几十几百。按图,是按照图样做工夫,或用全副精神死守身中某一窍,或动手动脚做各种姿式。这些法子,都不是大道。因为闭息病在勉强,数息未免劳心,按图又嫌执着。对于自然大道相差太远。
比来放下外尘劳 内有萦心两何异
比来,等于近来。曹真人意思说:修道的人们,在近来这个时候,既然能把身外的一切尘劳都放下了。为什么身内的尘劳却放不下,仍旧有许多东西挂在心头。请问身内百事萦心,比较身外一切尘劳,有何分别呢。
但看婴儿处胎时 岂解有心潜算计
诸君请看婴儿尚未出胎在娘肚子里那十个月的时候,婴儿心中可曾经在暗地里算计什么。诸君既要学道,何不先学婴儿。
专气致柔神久留 往来真息自悠悠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说:”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专气,就是专心一志在气上面做工夫。致柔,就是工夫柔和到了极处,没有丝毫刚强急迫的样子。果能如此,神就可以久留于身中,而不向外驰。神不外驰气自定。气定之后,真息自有发动之时。悠悠二宇,是形容真息的样子,深长而久远,和缓而幽闲。
绵绵迤逦归元命 不汲灵泉常自流
绵绵,微细不绝之意。迤逦,旁行连延之意。元命即人身生命根源。这句是形容真意在身内行动的状态。虽说四肢百骸无处不到,然自有他的归根复合之处。灵泉,在后文又叫作神水。地面上泉水总是往下流,不会往上流。人要用水,非拿器物汲取不可。人身上的灵泉,却无须汲取,自然会在身中周身循环。真息所到之处,即是灵泉所到之处。因为津能化气,气能化津,充满一身,所以有如此妙用。
三万六千为大功 阴阳节候在其中
今历法一昼夜共九十六刻。古历法一昼夜共百刻。张紫阳《金丹四百宇》序上说:”夫一年十有二月,一月三十日,一日百刻,一月总计三千刻,十月总计三万刻。行住坐卧,绵绵若存。胎气既凝,婴儿显相。玄珠成象,太乙合真。三万刻之中,可以夺天上三万年之数,何也。一刻之工夫,自有一年之节候。所以三万刻能夺三万年之数也,故一年十二月,总有三万六千之数。虽愚昧小人,行之立跻圣地。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此段文章,说得很明白,可以作此处注解。曹文逸是宋徽宗宣和年间人,在民国纪元前的七百九十年。张紫阳是宋神宗熙宁年间人,在民国纪元前约八百四十年。两人前后距离不过五十年。所以他们的论调颇有几分相近。
蒸融关脉变筋骨 处处光明无不通
此二句是说工夫的效验。蒸是蒸发。融是融化。关是关节。脉是血脉。变是变换。先蒸发而后方能融化。常常融化,不要让他坚硬,而后方能慢慢地变换。这个工夫,就叫做金丹换骨。处处光明,即是《孙不二女丹经》中所说,”元神来往处,万窍发光明“的意思。无不通,即是周身全部通畅,没有一处闭塞。
三彭走出阴尸宅 万国来朝赤帝宫
三彭,即是三尸。道书常说,上尸名彭倨,在人头中,令人愚痴没有智能。中尸名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不能清静。下尸名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饮食男女之欲。或名三尸神。又名三尸虫。《太清中黄真经》上有两句,”可惜玄宫十二楼,那知反作三虫宅“。这个意思,就是说吾人洁净美好的身体被许多三尸虫盘据在里面,弄得秽恶不堪,是很可惜的。道家斩三尸法子,有用符咒的,有守庚中的,有服丹药的,都不算彻底解决。此处用内炼工夫,运元和之气,充满脏腑,蒸融关脉,变换筋骨,逼令三尸无处藏身,非抛弃他们的老巢子逃走不可。坏东西一去,好东西就来了。万国来朝,比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精气神,都聚会在绛宫一处。绛宫属于心的部位,心属火。其色赤,医家称为君主之宫,所以叫作赤帝宫。
借问真人何处来 从前元只在灵台
真人,即是真我。吾人肉体有生有死,不能算是真我,只可以叫作假我。除掉有形质的肉体,尚剩下那个无形质的念头。是否可以叫作真我?然而也不是真我。因为那个念头,也是忽起忽灭,不能由自己做主的。再除掉忽起忽灭的念头,另外寻出一个无生无死万劫长存的实体,这个方是真我,又名为真人。这个真人,从前未曾见过面,此刻第一次认识他,究竟他由何处而来呢,其实他从前就住在我们灵台之中,未尝瞬息离开,并非由外面进来的。
昔年云雾深遮蔽 今日相逢道眼开
因为历年以来,被云雾遮蔽,把真人的面目隐藏。虽说他从前就住在灵台之中,我们却认识不出。今日工夫做到相当的程度,道眼遂开。道眼既开,如拨云雾而见青天,真人因此露面。云雾二宇,比喻我们的七情六欲妄想杂念。
此非一朝与一夕 是我本真不是术。
这个工夫,不是一朝一夕做得成。须要经过若干岁月。并且不是用什么取巧的法术,讨什么意外的便宜,仅此寻得吾人本来真面目而已。
岁寒坚确如金石 战退阴魔加慧力
《论语》上有一句话:”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岁寒,是每年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凋,是树木落叶子。松柏后凋,是说别种树木到这个时候,都已枯槁零落。独有松柏仍旧青翠不凋比喻修道的人有坚忍的力量,可以耐得困苦,受得磨折,而不至于改变初心。确字,同坚字一样解释。松柏不凋已经称得起坚确。金石比松柏更要坚确。所以此处拿金石比喻修道人的志气。有金石般的志气,自然能够战退阴魔。阴魔既已去尽,慧力即同时增加。慧是智能,力是毅力。只有智能而无毅力,虽可以见道,而不能成道。只有毅力,而无智能,又恐怕认不清大道,误入旁门。必须智能与毅力二者俱足,方免遗憾。
皆由虚淡复精专 便是华胥清静国
心中没有妄想和欲念就是虚。不染一切嗜好并恶习,就是淡,仔细研究,彻底明白,就是精。信受奉行,始终如一,就是专。《列子》书上说:”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其国无师长。其民无嗜欲。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其实是一种寓言,等于今人所谓乌托邦之类。人们心中果能十分清静,也同到了华胥国一样。
初将何事立根基 到无为处无不为
世间无论做什么事,起初总要立一个根基,以后方能有所成就。修道是大事业,更要把根基立稳,方能步步前进。等到工夫纯熟,程度高深,自然显得头头是道。表面上很像无所作为。实际上已是精全气全神全,没有丝毫缺陷。老子《道德经》第三章说: ”为无为则无不治矣。“又第三十七章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此篇”到无为处无不为“句,也是根据老子的意思。
念中境象须除拔 梦里精神劳执持
这两句,就是立根基的办法。吾人当静坐的时候,须要把心中杂念打扫干净。等到坐功纯熟之后,杂念可以完全消灭。然后在睡梦之中,也不忘记修道之事,也同平常静坐的时候一样,自己很有主宰。
不动不静为大要 不方不圆为至道
工夫偏于动,嫌太浮躁。工夫偏于静,嫌太枯寂。性情偏于方,嫌太板滞。性情偏于圆,嫌太巧滑。能不落于两边,而得其中和,才是大道。
元和内炼即成真 呼吸外求终未了
吾人果能在身内运用元始中和之气,流行不息,就可以成道;倘若在外面呼吸上永久执着,不肯放松,到底未有了脱之日。
元气不住神不安 蠹木无根枝叶干
元气,即是上文所说无始中和之气。不住,即是不能长住于身内,而向外面发泄。发泄太多,身体里面的元气,渐渐亏损。元神因为没有元气来培养,遂不能在身中安居,而要逃亡,譬如树木被蠹虫所蚀,根本受伤,枝叶自然就干枯。人身中元气,被七情六欲饥饱寒暑劳心苦力所伤。身体自然也不能长久。
休论涕唾与精血 达本穷源总一般
鼻中生出的流质叫作涕。口中生出的流质叫作唾。心中生出的流质叫作血。外肾生出的流质叫作精。虽有四种名称不同,但是这些东西本源却是一样。达本,是看透他们的根本。穷源,是追究他们的来源。
此物何曾有定位 随时变化因心意
人身上各种流质,不是分疆划界固定在一处而不许移动的。都是临时因外界的感触,和内心的激刺,而后生的。
在体感热即为汗 在眼感悲即为泪
皮肤里面的流质,外感于天气温度太高,就变化为汗,从毛孔中出来。眼睛里面的流质,内感于情意过分悲哀,就变化为泪,从泪腺中出来。
在肾感念即为精 在鼻感风即为涕
外肾里面的流质,内感于心中淫欲之念,就变化为精,从尿管中出来。鼻粘膜里面的流质,外感于空气寒冷之风,就变化为涕,从鼻孔中出来。
纵横流转润一身 到头不出于神水
纵,指人身上下。横,指人身前后左右。流转,是说在身体里面周流循环。润一身,是说身中无一处不走到,无一处不滋润。所以能有这种变化和这种功效,总不离乎神水的作用。
神水难言识者稀 资生一切由真气
神水这件宝物,他本身的道理太玄妙,颇难以言语形容。而且世间有学问的人虽多,识得神水的人却很少。须知汗泪涕唾精血等等,都是神水所生,神水又是真气所生。人身若没有真气,神水就不免要干枯。神水既然干枯,于是乎有眼不能视,有耳不能听,有鼻不能嗅,有舌不能尝,有生殖器不能生育,有四肢百节不能活动。到了这个地步,去死也不远了。
但知恬淡无思虑 斋戒宁心节言语
”但知“二字的意思,就是只晓得照以下所说的方法做去,其它一切都不去管。恬,是心中安静,淡,是把世问虚荣看得很淡。思,是思想。虑,是忧虑斋戒,是古人在将要祭祖天地鬼神之前一种预备的行为。如沐浴,更衣,不饮酒,不茹荤,不作乐之类。宁心,是心不妄想。节言语,是口不乱说。
一昧醍醐甘露浆 饥渴消除见真素
牛奶第一转叫作酪。第二转叫作生酥。第三转叫作熟酥。第四转叫作醍醐。醍醐可以算得牛奶中精华所结成的。芭蕉有一种,名叫甘露蕉。花苞中有露水,味甚甘,就是甘露浆。可以算得芭蕉中精华所结成的。一味,是说没有第二样。因为上面所做的工夫,纯洁而安静。所以身中发生的效验,也是甜美而清凉。饥则思食,渴则思饮,都是表示吾人身体里面有所欠缺,需要补足,方好维持。假使身体内部无所欠缺,自然就不饥渴,能入大定。自然就能看见本来面目。凡丝类没有染颜色的叫作素。吾人真面目,本是白净无疵,一尘不染,所以叫作真素。
他时动满自逍遥 初日炼烹实勤苦
到了将来工夫圆满之后,自然逍遥快乐。但在当初下功的时候,实未免勤劳而辛苦。用武火时叫作炼。用文火时叫作烹。如何是武火,打起精神,扫除杂念,端身正坐,心息相依。如何是文火,全休放松,含光内守,绵绵似有,默默如无。
勤苦之中又不勤 闲闲只要养元神
虽说下手做工夫要耐得勤苦,然又不是劳心劳力动手动脚的事。所以老子《道德经》上有一句口诀,教人”用之不勤,“既说要勤,又说要不勤,岂非自相矛盾吗。须知所说”不勤“的意思,就是不劳动,不执着。不揠苗助长。所说”勤“的意思,就是不虚度,不懈怠,不一暴十寒。闲闲,就是表示不勤。能闲闲,方能保得住元气,能保元气,方能养得住元神。
奈何心使闲不得 到此纵擒全在人
奈何世上的人心,总是要休息而不可得。虽说因为环境所困,不能完全放下。然而有一半也是历劫以来的习惯,难以改变。做工夫的人,常常被这个念头所累。到了此种地步,或任他放纵,或设法擒拿,全在各人自己做主。
我昔苦中苦更苦 木食草衣孤又静
曹真人言她自己当日做工夫时期,很受过许多困苦。吃的穿的,都是别人家不要的东西。所处的境遇,既孤寂而又冷静。
心知大道不能行 名迹与身为大病
心中分明认得大道是好,无奈不能实行。所以不能实行的缘故,因为受三种之累。一种虚名,二种事迹,三种身体。虚名之累,就是能者多劳。事迹之累,就是权利义务。身体之累,就是衣食住行。
比如闲处用功夫 争似泰然坐大定
修道的人,就怕不得闲。幸而得闲,又被许多有作为的旁门小法所累。比如我们身心,已经得到了清闲境界。与其再要用各种旁门小法工夫,倒不如一切放下,专坐大定的工夫为妙。”争“字与”怎“相同,”争似“犹言”怎若。“
按张紫阳真人《悟真篇》七言律诗第二首云:大药不求争得遇。第十三首云:争如火里好栽莲。七言绝句第一首云:争得金丹不解生。第八首云:争似真铅合圣机。第四十首云:争得金乌搦兔儿。第六十四首云;教人争得见行藏。凡所有的”争“字,都作”怎“字解。宋朝人文章上面所习用的字眼,和现在人所用的两样。为诸君读道书便利计,特附注于此。
形神虽曰两难全 了命未能先了性
大道之要,在全神而又全角。全神,普通叫作性功。全角,普通叫作命功。修道的人,能得形神两全最上。如其不能,先做性功以全神。等到有机会时,再做命功以全角,亦无不可。下文所说:就是了性全神的办法。
不去奔名与逐利 绝了人情总无事
不去同人家争名夺利。谢绝人情上的往来应酬。就能够达到清闲无事的境界。
决烈在人何住滞 在我更教谁制御
不食名利,与谢绝应酬,这两件事,看起来很不容易做到。但是事在人为。倘若真肯下决烈的心,未必一定就有什么障碍。在我自己本身,更是要做就做,教谁来干涉我呢。住滞,即障碍之意。制御,即干涉之意。
掀天声价又如何 倚马文章未足贵
掀天,形容其人声价之高。倚马,形容文章下笔之快。但是对于修道上都无用处。
荣华衣食总无心 积玉堆金复何济
上句说一心向道,不注意于荣华衣食。下句说:有钱的人,若不肯修道,等到老病死的时候,虽有钱又何济于事呢。
工巧文章与词赋 多能碍却修行路
此言成功一个文学家,也无大用,反而为修行的障碍。
恰如薄雾与轻烟 闲傍落花随柳絮
此言文人不能成大事业,就像那些薄雾轻烟,和落花飞絮为伴,总觉得飘荡无根,虚而不实。
缥渺幽闲天地间 到了不能成雨露
上句说:薄雾轻烟的形状。下句说:薄雾轻烟,比较雨露不同,雨露有益于人世,烟雾无益于人世,而烟雾终久是烟雾,不能变成雨露。飘渺,形容其飘荡无极,幽闲,形容其虚而不实。
名与身兮竟孰亲 半生岁月大因循
世上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名誉。更没有一个人不爱惜身体,名誉和身体比较起来,那一样同我最亲切呢,自然是身体最亲切了。可惜世上人半生岁月,就此因循过去。因循二字的意思,就是遵守旧章。我们抱定人类始祖,所遗传的饮食男女习惯,永远不肯改变。服从造化小儿所支配的生老病死定律,绝对不敢违抗。这些,都叫作因循。
比来修炼赖神气 神气不安空苦辛
比来,就是近来,大概指中年以后而言。因为凡人到了这个时候,身体已渐渐衰朽,全靠在神气上面用工夫,才能有少许补救。神气若不能安居在身内,所做的工夫都是白吃辛苦。
可怜一个好基址 金殿玉堂无主人
好基址,金殿玉堂,皆指人的身体而言。主人,指人的元神而言。身体譬如一所房屋。元神譬如这房屋的主人。倘若时时刻刻让他在外面游荡,不肯回到腔子里。就像一所好房屋,无人居住,无人打扫,无人修理,渐渐的这个房子要变坏了。
劝得主人长久住 置在虚闲无用处
我们应该用种种方法,把房屋的主人劝回来,长久住在家中,不要野心勃勃,常想跑到外面去。并且要把他放在空虚闲静的地方,使他心无所用。然后他的旧习惯始能慢慢的改变。
无中妙有执持难 解养婴儿须藉母
我们的元神,当其寂然不动的时候,不可以说他是有。当其感而遂通的时候,又不可以说他是无。只好说是无中妙有。凡世间道理,不可拿言语形容,不可用心思推测的,都叫作妙。妙有也是这种道理。既不偏于无,亦不偏于有,因此就难于执持。所谓难于执持,就是说把握不牢,捉摸不定。照这样看来,工夫究竟如何下手呢。但诸君要懂得,世人养育婴儿,全靠母亲力量。我们元神譬喻婴儿。试问元神之母是什么。老子《道德经》第一章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第二十章云:”我独异于人。而贵求食于母。“第二十五章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因此我们可以断定母就是道。若要养育元神,必须凭借道力。道是什么。道就是阴阳。阴阳就是性命。性命就是神气。初下手工夫,就是以神驭气,以气养神。神气合一,就是修道。
缄藏俊辩黜聪明 收卷精神作愚鲁
精神发于耳目,叫作聪明。发于言论文章,叫作俊辩。缄,是封闭。藏,收藏。黜,是废弃。收卷,等于收卷。这两句大意,是劝人把自己精神收藏在身体里面,不要发泻在身体外面,要学老子《道德经》上所说:”大辩若讷,大巧若拙"的样子,是为修道初步下手的办法。
坚心一志任前程 大道于人终不负
必要坚定,志要专一,任我们向前途走去,终可以达到目的,那时才晓得大道不负于人。所怕的就是人们自己不肯走这条大道,偏喜欢走邪路旁门,非但今生落一场空,并且来生尚要招得种种恶报,何苦乃尔。
蚊虻负山
解释
蚊虻:吸血的昆虫。以蚊虫的力量能背山。比喻力弱者担重任,难以信任。
“且夫知不知是非之竟,而犹欲观于庄子之言,是由使蚊虻负山,商距驰河也,必不胜任矣, 。”
出自 庄子 商距驰河没什么特殊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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