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人啊,光看表不看里
《周礼》而言,玉的规定达数十条,如果把这一部分文字抽出来,足以汇成一部关于我国古玉器从理论到使用各方面的较完整的历史文献。就其内容而言,它包括了我国古玉理论、分类及使用规定;就其使用范围而言,它涉及到政治、经济、军事、法律、外交诸领域;就其用途方式而言,它遍及祭祀、庙制、朝聘、盟会、婚丧、车服、宫室、器物、音乐等方面;就其所能表示的功能而言,它可代表天地鬼神、王权象征、国家财政、人格化身等。正因为《三礼》对玉的关系极大,姚士奇先生提出了“三礼玉论”的观点,其主要内容如下:
(1)管玉机构(玉府):《周礼》明确规定,玉府属于天官,其人员组成:“玉府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八人,贾八人,胥四人,徒四十有八人”,共78人。对玉府藏玉责能,《周礼》也说得很清楚;“共王之服玉,佩玉,珠玉;王斋则共食玉;大丧其含玉复衣裳角枕角泗;若合诸侯则共珠磐玉敦;凡玉之好赐共其货贿”。《周礼》还有一介官名叫典瑞,隶属于春宫,专门管理玉瑞和玉器。“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辩其名物,与其用事,设其服饰”。
(2)六器与六瑞:六器与六瑞是古代最重要的礼器,《周礼》也有明确记戴。《周礼》曰:“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恒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3)玉的用途:《三礼》根据用途将玉分成礼用器、祭用器、丧葬用器、佩用器、财货用、军用器、节用器、嵌用类、食用、乐用等类型
(4)用玉规定:《三礼》还对玉的具体使用方式定下了人人必须严格遵守的规定。其内容包括:鉴玉尚质:即要求玉制品雕刻朴素少纹,着重突出玉的美质,《礼记》有这样的说法,“大圭不琢,美其质也”;执玉尚谨:要求执持用玉时必须严肃认真,不得马虎随便,《礼记·曲礼》是这样讲的,“惟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受珠玉者以鞠,受弓剑者以袂,饮玉爵者弗挥”。“凡执玉,执轻如不克”。“执主器,操币圭器,则尚左手,行不举足,车轮曳踵”;用玉尚慎:古之用玉,公礼用私礼要严格分开,不得混同使用。
总之,《三礼》是我国历史上最重要的文学历史著作,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其中众多关于玉的论述是我们研究中国玉文化最重要的参考资料。
2、玉与《红楼梦》
在中国历史上,《红楼梦》是另一部著名的与玉关系密切的著作。作者曹雪芹举家食粥,十年辛苦,泪尽而逝,方哭成《红楼梦》此书,洋洋百万多言。此书原名《石头记》,即从一小小的石头“通灵宝玉”的出土写起,到此石头的失踪而结束,全书借此全面否定了自古被尊为天地之主宰、天地之精的玉器理论观念,全面深刻揭示了封建制度的不合理性,并预示了封建社会必然走向灭亡的客观规律。因此,无论是红学的爱好者,还是古玉文化的爱好者,都有必要从这一角度深入进行一番研究,以进一步深刻理解《红楼梦》这一宏篇巨著的价值和写作的艺术手法。笔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础,结合的理解,对玉与《红楼梦》的关系提出几点看法,目的是抛玉引玉,以便引出广大鉴赏者更多的精辟见解。
1、《红楼梦》借“通灵宝玉”对传统玉观念和学说进行了无情嘲讽和否定
通读《红楼梦》,联系到中国传统玉文化理论。我们可清楚地看到,书中“通灵宝玉”的诞生和最终的结局是对封建社会中玉是天地主宰和天地之精学说的无情嘲讽和否定。我们从下列几方面得到验证:
(1)书中的“通灵宝玉”原是娲皇炼制而成,可谓是是天地之精华,但虽经锻炼,而无才补天,继被僧道刻上神奇印记,使之堕落凡胎,遂由小儿衔之而带入红尘。说明玉并非像历代统治阶级宣染的玉是天地之主宰。
(2)是宣扬“人玉一体”。书中大凡讲到宝玉的地方,似乎都可理解为贾宝玉本人。而若干关于贾宝玉的情节,又似乎是在讲那块“通灵”的历史。这直接了当地揭示了封建统治阶级的那一套玉石理论实际就是宣扬统治阶级本身。
(3)“通灵”的经历和顽石历劫,不仅象征贾宝玉的思想性格和反抗历程,并且还映照着贾府的盛衰,意味着封建统治的中落。
(4)“借玉非今”。书中讲到:作者自云曾经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也。这一个“借”字,证明那“通灵”并非作者杜撰,而是世上原本有之,不过权且借来一用罢了。但书中借来的“通灵”却和传统的玉理论大不相同了。玉历来被誉为能辟邪除崇,永保吉祥之物,而书中的“通灵”却喻示着覆灭和消亡;作者描写贾宝玉衔玉而诞,显然是违反客观规律的,进一步说明“通灵”所预示的覆灭又是由于违反客观规律所至。
曹雪芹借用天地造化的说教来塑造人物形象,又用畿伟的手法来预示情节,借一块通灵宝玉,让吉祥的玉石来象征主人公的温柔富贵。但到最后,却又用完全相反的结局来说明其纯属无稽,它既不能保住贾府世袭的荣华,也不能保住封建王朝的百年筵席。作者巧妙地运用了玉文化中关于玉石起源的理论,创作了一个从顽石到宝玉再到顽石的梦幻,使之贯穿于全书的情节之中,实际上是对传统玉论的彻底批判和无情嘲讽。
2、“通灵”的褒贬是封建社会思想政治斗争的体现
《红楼梦》中的各色人等,对一块“仙寿恒昌”的宝玉视之如命者有之,嫉如寇仇者亦有之,趋炎附势者有之,鄙夷唾弃者亦有之。例如贾府最
高统治者贾母曾直接宣称“通灵宝玉是贾宝玉的命根子。”当宝玉丢失时,立即悬出一万两银子的赏格以寻求宝玉。实际上,贾母不仅把“通灵宝玉”视作是贾宝玉的命根子,也视此作为贾府和整个封建社会的命根子。
北静王路祭秦可卿,指名要见宝玉,声言“久欲一见为快”,直至见了,连称名不虚传。后来还特意仿造了一件膺品供贾宝玉玩耍,这无疑是代表了一班王公大臣对玉的崇拜心理。
持褒玉态度的人们,主要是属于统治阶级内部的人物,属于社会的中上阶层,这些人的命运和封建王朝的命运连在一起。
而持贬玉态度的人也大有人在,连贾宝玉本人也包括在内,他曾骂到:“什么罕物?人的高下不识,还说灵不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我已有了心了,要那玉何用?”等等。
鸳鸯抗婚,哭诉于老太君之前,竟有一句惊天动地之词:“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这都对吉祥权威的宝玉进行了鞭笞,以对封建社会进行反抗和斗争。
3、以中国传统玉文化的研究为起点,结合作者对通灵宝玉的诞生与历劫的描述的研究,是进行红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的有效的途径。由于《红楼梦》博大精深,历史、文学、政治价值巨大,国际上成立了许多红学研究的学术组织,但这些组织的研究者大都是文学、历史、政治和社会科学的学者,较少有宝石学家来参与这项研究。笔者认为这可能正是红学取得新的进展的途径。为了担起这方面的历史责任,我们从事玉石学研究的人应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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