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孟母三迁
孟子的母亲为了他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搬了三次家。
2、始作俑者
这句成语出自于《孟子·梁惠王上》:“仲尼(孔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
战国时,有一次孟子和梁惠王谈论治国之道。孟子问梁惠王:“用木棍打死人和用刀子杀死人,有什么不同吗?”
梁惠王回答说:“没有什么不同的。”
孟子又问:“用刀子杀死人和用政治害死人有什么不同?”
梁惠王说:“也没有什么不同。”
孟子接着说:“现在大王的厨房里有的是肥肉,马厩里有的是壮马,可老百姓面有饥色,野外躺着饿死的人。这是当权者在带领着野兽来吃人啊!大王想想,野兽相食,尚且使人厌恶,那么当权者带着野兽来吃人,怎么能当好老百姓的父母官呢?孔子曾经说过,首先开始用俑(古时陪同死人下葬的木偶或土偶)的人,他是断子绝孙、没有后代的吧!您看,用人形的土偶来殉葬尚且不可,又怎么可以让老百姓活活地饿死呢?”
根据孔子“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句话,后人将“始作俑者”引为成语,比喻第一个做某项坏事的人或某种恶劣风气的创始人。
3 、五十步笑百步五十步笑百步
战国时代,诸侯王国都采取合纵连横之计,远交近攻。
战争连年不断,可苦了各国的老百姓。孟子看了,决定周游列国,去劝说那些好战的君主。孟子来到梁国,去见了好战的梁惠王。梁惠王对孟子说:“我费心尽力治国,又爱护百姓,却不见百姓增多,这是什么原因呢?”
孟子回答说:“让我拿打仗作个比喻吧!双方军队在战场上相遇,免不了要进行一场厮杀。厮杀结果,打败的一方免不了会弃盔丢甲,飞奔逃命。假如一个兵士跑得慢,只跑了五十步,却去嘲笑跑了一百步的兵士是‘贪生怕死’。”
孟子讲完故事,问梁惠王:“这对不对?”梁惠王立即说:“当然不对!”孟子说:“你虽然爱百姓,可你喜欢打仗,百姓就要遭殃。这与五十步同样道理。”
成语比喻那些以小败嘲笑大败的人。又以“五十步笑百步”来比喻程度不同,但本质相同的做法。
一暴十寒
战国时代,百家争鸣,游说之风,十分盛行。一般游说之士,不但有高深的学问、丰富的知识,尤其是以有深刻生动的比喻,来讽劝执政者,最为凸出。孟子也是当时的一个著名辩士,在“孟子”的“告子”上篇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孟子对齐王的昏庸,作事没有坚持性、轻信奸佞谗言很不满,便不客气的对他说:“王也太不明智了,天下虽有生命力很强的生物,可是你把它在阳光下晒了一天,却放在阴寒的地方冻了它十天,它那里还活着成呢!我跟王在一起的时间是很短的,王即使有了一点从善的决心,可是我一离开你,那些奸臣又来哄骗你,你又会听信他们的话,叫我怎么办呢?”按着,他使打了一个生动的比喻:“下棋看起来是件小事,但假使你不专心致志,也同样学不好,下不赢,奕秋是全国最善下棋的能手,他教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个专心致志,处处听奕秋的指导;另一个却老是怕着有大天鹅飞来,准备用箭射鹅。两个徒弟是一个师傅教的,一起学的,然而后者的成绩却差得很远。这不是他们的智力有什么区别,而是专心的程度不一样啊;”这是一个很有教学意义的故事,我们要学习一样东西、做好一件事情,是非专心致志、下苦功夫不可的。若是今天做一些,把它丢下了,隔天十天再去做,那么事情怎样做得好呢?求学、做事的能否成功,这也是个决定因素之一,故后来的人便将孟子所说?quot;一日暴之,十日寒之“精简成”一暴十寒"一句成语,用来比喻修学、做事没有恒心,作辍无常的一种说法。例如一位同学,对于求学很是随便,学习的时间少,荒废的时间多,我们便说:他这种一曝十寒的作法,那里能学到什么东西呢?
《孟子梁惠王上》中的孟子抓住了梁惠王渴望称王天下,建立霸业的心里,集中阐述了“保民而王,莫之能御”的仁政思想。孟子以设问的手法引人就范,以日常习见的小事喻说道理,环环相扣,生动有趣,具有较强的说服力,充分反映了孟子的语言风格,表现了孟子的机敏和雄辩。
运用的是类比和举例推理论证方法。
先秦·孟子弟子《寡人之于国也》原文: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白话释义:
梁惠王说:“我对于国家,很尽心竭力的吧!河内遇到饥荒,就把那里的老百姓迁移到河东去,把粮食运到河东。当河东发生灾荒的时候,看看邻国的君主主办政事,没有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邻国的百姓并不见减少,我的百姓不见增多,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回答说”“大王喜欢打仗,就让我用打仗来打比方吧。战鼓咚咚敲响,交战激烈了,战败的士兵丢盔弃甲拖着武器逃跑,有的跑了上百步才停下,有的跑了五十步就停了脚。
凭自己只跑了五十步而耻笑别人跑了一百步,那怎么样呢?”说:“不行。他只不过没有逃跑到一百步罢了,可是这也同样是逃跑呀!”说:“大王如果懂得这个道理,就不必去期望您的国家的民众比邻国增多啦。“
只要不违背农时,“那粮食就吃不完;密孔的渔网不入池塘,那鱼鳖水产就吃不完;砍伐林木有定时,那木材便用不尽。粮食和鱼类吃不完,木材用无尽,这样便使老百姓能够养活家小,葬送死者而无遗憾了。老百姓养生送死没有缺憾,这正是王道的开始。”
“在五亩大的住宅田旁,种上桑树,上了五十岁的人就可以穿着丝绸了;鸡鸭猪狗不失时节地繁殖饲养,不失时节地繁殖饲养,上了七十岁的人就可以经常吃到肉食了。一家一户所种百亩的田地,不误农时得到耕种,数口之家就不会闹灾荒了。
注重乡校的教育,强调孝敬长辈的道理,须发花白的老人们就不再会肩挑头顶,年满七十岁的人能穿上丝绸、吃上鱼肉,老百姓不缺衣少食,做到了这些而不称王于天下的是决不会有的。”
“现在,猪狗吃的是人吃的食物而不知道设法制止,路上出现饿死的人而不知道赈济饥民,百姓死了,就说:‘杀死人的不是我,是因为年岁不好。’这种说法与拿刀把人杀死后,说:‘杀死人的不是我,是兵器有什么不同?大王不要归罪于年成,这样,普天下的百姓便会涌向您这儿来了。”
扩展资料
写作背景:
战国时期,列国争雄,频繁的战争导致人口大批迁徙伤亡。而当时既无国籍制度,也无移民限制,百姓可以随意地去寻找自己心目中的乐土。哪一个国家比较安定、富强、和乐就迁到那个国家为臣民。而一个国家人民的多少也是一个国家足稳定繁荣昌盛的标志之一。
因此,各个诸供为称雄,都希望自己的国家人口增多。梁惠王也不例外。 《寡人之于国也》选自《孟子·梁惠王上》,是该篇上部分的第三章。据《史记·魏世家》记载,梁惠王三十五年,“卑礼厚币以招贤者”,于是贤者数人其中就有孟子不远千里来到魏都大梁。
二人一见面,梁惠王就想得到“以利吾国”的良策,孟子则以“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为对,指出专言求利的严重危害性和躬行仁义的重要意义。
二人另一次会面是在禽兽嬉游的池沼边上。梁惠王得意地问孟子:“贤者亦乐此乎?”孟子以“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为对,并通过历史事实的对比,证明了贤者“偕乐”与不贤者“独乐”的不同结果:文王关爱百姓,百姓爱戴他,因而文王能享其乐。
夏桀不恤百姓,百姓怨恨他,因而夏桀不能保其乐。正是在接触、交谈的过程中,孟子与梁惠王彼此有了进一步了解,于是有了《寡人之于国也》这篇传诵千古的政事问答。
文章赏析:
文章运用“引君入彀”的论辩方式。迫使梁惠王承队自己“尽心于国”之举,只是临时应付,不是真正爱民,与邻国之政并无本质区别。
还运用“连锁推理”形式,强调了实行道要从不违农时、发展生产、解决百姓最基本的吃穿问题入手;还指出要逐步地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进而接受教化,懂得“孝悌之义”,以解决精神文明问题,才能使民心归附,国家兴盛。
文章在写作上结构严谨。孟子的文章从表面看,铺张扬厉,似乎散漫无纪,实则段落分明,层次井然,而且环环相扣,不可分割。
这篇文章三部分的末尾,依次用“寡人之民不加多”,“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斯天下之民至焉”,既对每一部分的内容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又体现了各部分之间的内在联系,把全文各部分连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孟子 梁惠王上》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于牣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
孟子对曰:“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
曰:“无以异也。”
“以刃与政,有以异乎?”
曰:“无以异也。”
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地于秦七百里;南辱于楚。寡人耻之,愿比死者一洒之,如之何则可?”
孟子对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
‘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曰:“否。”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王笑而不言。
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曰:“否。吾不为是也。”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王曰:“若是其甚与?”
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
曰:“可得闻与?”
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
曰:“楚人胜。”
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孟子 梁惠王下》
庄暴见孟子曰:“暴见于王,王语暴以好乐,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他日见于王曰:“王尝语庄子以好乐 ,有诸?”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曰:“可得闻与?”曰:“ 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臣请为王言乐。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 管龠之音,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乐,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 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猎,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 管龠之音,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 ’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田猎也?’此无他,与民同乐也。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若是其大乎?”曰:“民犹以为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犹以为大 ,何也?”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与民同之,民以为小,不亦宜乎?臣始至于境,问国之大禁,然后敢入。臣闻郊关之内, 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民以为大,不亦宜乎?”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 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危,于时保之。”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对 曰:“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剑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王请大之。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 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 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 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昔者齐景公问于晏子曰:’吾欲观于转附朝舞,遵海而南, 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晏子对曰:’善哉问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 ,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夏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饥者弗食,劳 者弗息,涓涓胥谗,民乃作匿,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 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景公说,大戒于国,出舍于郊,于是始兴发补不足,召大师曰:’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征招角招是也 。其诗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毁诸,已乎?”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王曰:“王政可得闻与?”对曰:“昔者文 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 民而无告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诗云:可矣富人,哀此茕独。”王曰:“善哉言乎!”曰:“王如善之,则何为不行?”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 。”对曰:“昔者公刘好货,诗云: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橐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故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粮也,然后可以 爰方启行。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对曰:“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诗云:古公檀甫,来朝走马,率西水浒, 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曰:“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 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孟子见齐宣王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王无亲臣矣。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王曰:“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曰:“ 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 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 ,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 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孟子见齐宣王曰:“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工师得大木,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匠人斫而小之,则王怒,以为不胜其任矣。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 行之,王曰:姑舍汝所学而从我,则何如?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国家,则曰姑舍汝所学而从我,则何以异于教玉人之雕琢玉哉 ?”
齐人伐燕,胜之。宣王问曰:“或谓国人勿取,或谓国人取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 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 ,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 齐人伐燕,取之,诸侯将谋救燕。宣王曰:“诸侯多谋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对曰:“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 :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 民,若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奚我后,后来其苏。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 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齐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 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 邹与鲁哄,穆公问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诛之,则不可胜诛;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则可也?”孟子对曰:“凶年 饥岁,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 乎尔者也。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君无尤焉。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间于齐楚,事齐乎,事楚乎?”孟子对曰:“是谋,非吾所能及也。无已,则有一焉。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 民弗去,则是可为也。” 滕文公问曰:“齐人将筑薛,吾甚恐,如之何则可?”孟子对曰:“昔者大王居豳,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苟为善,后世子 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竭力以事大国,则不得免焉,如之何则可?”孟子对曰:“昔者大王居豳,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 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将去之。去豳 ,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豳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从之者如归市。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效死勿去。君请择于斯二者。” 鲁平公将出,嬖人臧仓者请曰:“他日君出,则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舆已驾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请。”公曰:“将见孟子。”曰:“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 匹夫者?以为贤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孟子之后丧逾前丧。君无见焉。”公曰:“诺。”乐正子入见曰:“君奚为不见孟轲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后丧 逾前丧。是以不往见也。”曰:“何哉,君所谓逾者?前以士,后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曰:“否。谓棺椁衣衿之美也。”曰:“非所谓逾也,贫 富不同也。”乐正之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 鲁侯,天也,臧仓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