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小舟横截春江,卧看翠壁红楼起。
云间笑语,使君高会,佳人半醉。
危柱哀弦,艳歌馀响,绕云萦水。
念故人老大,风流未减,独回首,烟波里。
推枕惘然不见,但空江,月明千里。
五湖闻道,扁舟归去,仍携西子。
云梦南州,武昌南岸,昔游应记。
料多情梦里,端来见我,也参差是。
水龙吟
小舟横截春江,卧看翠壁红楼起。
云间笑语,使君高会,佳人半醉。
危柱哀弦,艳歌馀响,绕云萦水。
念故人老大,风流未减,独回首,烟波裏。
推枕惘然不见,但空江,月明千裏。
五湖闻道,扁舟归去,仍携西子。
云梦南州,武昌南岸,昔游应记。
料多情梦裏,端来见我,也参差是。
shuǐ lóng yín
xiǎo zhōu héng jié chūn jiāng , wò kàn cuì bì hóng lóu qǐ 。
yún jiān xiào yǔ , shǐ jūn gāo huì , jiā rén bàn zuì 。
wēi zhù āi xián , yàn gē yú xiǎng , rào yún yíng shuǐ 。
niàn gù rén lǎo dà , fēng liú wèi jiǎn , dú huí shǒu , yān bō lǐ 。
tuī zhěn wǎng rán bù jiàn , dàn kōng jiāng , yuè míng qiān lǐ 。
wǔ hú wén dào , biǎn zhōu guī qù , réng xié xī zǐ 。
yún mèng nán zhōu , wǔ chāng nán àn , xī yóu yīng jì 。
liào duō qíng mèng lǐ , duān lái jiàn wǒ , yě cān chà shì 。
鉴赏
【原序】 闾丘大夫孝终公显尝守黄州,作栖霞楼,为郡中胜绝。元丰五年,余谪居黄。正月十七日,梦扁舟渡江,中流回望,楼中歌乐杂作。舟中人言:公显方会客也。觉而异之,乃作《水龙吟》。公显时已致仕在苏州。
【注释】 1。闾丘孝终,字公显,曾任黄州知州。致仕后归苏州故里。
2。指乐声凄绝。柱,筝瑟之类乐器上的枕木。危,高。谓定音高而厉。
3。两句用秦青“响遏行云”典。《列子·汤问》:“薛谭学讴于秦青,未穷青之技,自谓尽之;遂辞归。秦青弗止。饯于郊衢,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薛谭乃谢求反,终身不敢言归。” 4。“五湖”三句,相传范蠡相越平吴之后,携西施,乘扁舟泛五湖而去。这里借此想象公显致仕后的潇洒生涯。
5。指黄州,因其在古云梦泽之南。
6。
亦指黄州。
7。端来,准来,真来。参差,依稀、约略。白居易《长恨歌》:“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三句悬想对方梦见自己。
【鉴赏】 这是一首记梦的词,写于元丰五年(1082),也是在谪黄期间所作。
梦往往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愿望。《水龙吟》写了苏轼一个浪漫奇瑰的梦,在梦中,故人风流自在,宴乐于“郡中胜绝”的栖霞楼。而当时苏轼谪居黄州,正是孤独寂寞,与亲朋好友隔绝之时。这样的梦境,实际反映出苏轼在此等景况中,对自由、友情的向往之情。梦醒之后,只见烟波浩淼,空江月明,与美丽梦境两相对比,孤寂之感更为强烈。而结尾想象故人如今一如既往的潇洒生涯,悬想对方梦见自己,也是极度孤独中的浪漫幻想。全词于风流潇洒中又有沉郁之致,即是苏轼当时心境抑郁,而又努力以旷达之意自我排遣的反映。
《水龙吟》手笔、章法都得到评家称赏,郑文焯《大鹤山人词话》云:“突兀而起,仙乎仙乎。‘翠壁’句崭新,不露雕琢痕。上阕全写梦境,空灵中杂以凄厉,过片始言情,有苍波浩淼之致,真高格也。‘云梦’二句,妙能写闲中情景,煞拍不说梦,偏说梦来见我,正是词笔高浑,不犹人处。”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轼《定风波》
塑造了一个胸怀旷达,性格开朗,有超脱人生观的形象。
第一,悟透人生。词中“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可以观照出作者对既往生活的反思。苏轼写此词的时候,已经年逾不惑,人生的坎坷坎坷沉沉浮浮已经经历了不少,一切已了然于心。所以,他对既往生活感到仕途阴晴莫测、安危难料,他希望自己能像陶渊明那样退隐躬耕,真正可以做到宠辱皆忘。这使得他保持心情的淡泊宁静。回首往事,才能更好地看清历史,才能更好地明确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这首词中的“归去”,是他在风雨后的感悟,是他对自己走过的几十年的人生之路的感慨,是肺腑之言。但是,尽管他在诗词中常常出现“归去”一词,希望自己能像陶渊明那样归隐山田,但事实上他从没有“退隐”,一直终老未践。他说:“我不如陶生,世事缠绵之。”真的是如他所说的是因为世事缠绵而无暇归隐山田吗?不是。陶渊明诸人依靠自然来消解人生的挫折,消解人生的不如意。而苏轼却可以不必借助于自然来消解,而是在他特有的心理机制的调节下,使它化作一种向上的内在力量。这种特有的心理机制,使苏轼很重视一种使自己在坎坷的人生旅程中能轻松旷达潇洒自如的精神寄托。
第二,重视精神寄托。重视精神寄托,是指苏轼重视一种精神上的附着感,重视自己内心世界的通达。“也无风雨也无晴”这句词体现了苏轼的一种“心灵本位”的个性。这里所说的“心灵本位”,就是指苏轼把一切都诉诸内心,一切的生活场景都成为一个生命过程,一切都是很自然的发生,不必深究其意义。苏轼重视把自己置于内心本体之中,寻觅自身精神的栖息地,让其生命个体超越有限,成为无限。正因为有了这种精神寄托,有了这样的精神世界,苏轼才走出绝望,淡化悲剧意识。只要生命个体走向内心,何必考虑尘世琐碎之事,何必考虑自己的仕途如何,也不必像陶渊明那样回归于自然,因为心中有一切。有了精神寄托,就可以以此贴近生活。有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使他在回首往事之后,在酒醒了以后,生活中的遇雨(或者政治上的遭遇贬谪)都不算什么。在现实生活中,苏轼一生仕途坎坷,无法使自己的人生达到某种高度,他只好在虚拟的精神世界里,使人生审美化。
总之,这首词最令人心动的是其隐喻寄托的写法,是其虚象世界所透示的内容,是苏轼宣泄情感展示心灵的震撼力。郑文焯《大鹤山人词话》言:“此足以是翁坦荡之怀,任天而动。琢句也瘦逸,能道眼前景。以曲笔直写胸臆,倚声能事尽之矣。”这是对苏轼词《定风波》很好的评论。
是,指代“这”,即这个人。“瘦逸”按照字面解释为清瘦、闲逸,这是郑文焯论词的一个观点,郑氏词风近于姜夔,姜夔的词风正是清瘦,“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至于后面“曲笔”来“直写胸臆”,同样是体现了姜夔的清空笔法,从对自然景物的选择和用字(曲笔)投射出其内心的所感(直写胸臆)。至于“倚声能事尽之矣”,则是赞美其善于填词,能把握好词的特质。关于词的词特质,这些就涉及历代词人对词体的探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