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历代后妃传,常见有“三夫人”、“九嫔”等设置,追根溯源,原来出自周礼。从《礼记。昏义》查到以下记载:“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听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国理。。。。”照此,古来有名号的后妃“编制”为: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凡一百二十一人。这个古制从何而来?查得《通典。职官。后妃》上的说法是这样的(多为传说成分,姑且看之):
“昔帝喾有四妃,以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为正妃,余三小者为次妃,帝尧因焉。至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谓之夫人。夏后氏增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春秋说‘天子娶十二女’,即夏制也。以虞夏及周制差之,则殷人又增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喾,立正妃,又三二十七为八十一人以增之,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嫔也,世妇也,女御也,五者相参,以定尊卑焉。”
这种东东可能只存在于书本上,好象并未真正实行过。从有关史书记载看,先秦的后妃之制还比较简单,王之妻称后,王之妾及诸侯之妻称夫人,不过而已。但秦汉后,历朝历代纷纷巧立各种名目,并争取向以上古制靠拢。其名堂之多之杂,初识之人总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我西老头认识浅陋,况且来自大秦,难免瞎子摸象,仅能窥其一斑,但求粗观其概貌尔。(以下不论及太后、太妃等,限制在皇帝的“现任”后妃范围内,外命妇也不讨论)
二、秦汉时期的后妃制度
西汉初立,因秦之称号:皇帝之妻称皇后,妾皆称夫人。并立八品(该八品也是沿袭秦时之制):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汉武帝时增加婕妤、经娥(经为女字旁,打不出来,下同)、容华、充依,各有爵位。汉元帝时又创昭仪,仅次于皇后;时后宫已达三千人,除皇后外,以下定制十四等:
1)昭仪,视丞相,爵比诸侯王;
2)婕妤,视上卿,爵比列侯(第二十等爵);
3)经娥,视中二千石,爵比关内侯(第十九等爵);
4)容华:视真二千石,爵比大上造(第十六等爵);
5)美人,视二千石,爵比少上造(第十五等爵);
6)八子,视千石,爵比中更(第十三等爵);
7)充依,视千石,爵比左更(第十二等爵);
8)七子,视八百石,爵比右庶长(第十一等爵);
9)良人,视八百石,爵比左庶长(第十等爵);
10)长使,视六百石,爵比五大夫(第九等爵);
11)少使,视四百石,爵比公乘(第八等爵);
12)五官,视三百石;
13)顺常,视二百石;
14)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均视百石。
十四等之外,还有上家人子、中家人子,皆视斗食。除此以外,史籍中还曾出现过诸姬、长御、材人、待诏掖庭、中宫史、学事史等名目。
太子妻称妃,妾有良娣、孺人,妻妾共三级;皇孙妻称夫人,妾无位号,皆称家人子。
王莽时托古改制:和嫔、美御、和人三人,位视公,(注:即三夫人);嫔人九,视卿,(注:应是九嫔);美人二十七,视大夫,(注:相当二十七世妇);御人八十一,视元士,(注:八十一御妻也)。凡百二十人(不含后),与古制同。
东汉光武中兴后,提倡俭朴,六宫称号只剩下皇后、贵人,贵人金印紫绶,俸禄不过数十斛;又置美人、宫人、采女三等,无爵秩,只在岁时赏赐充给。皇子封王,妾数原无限制,此时也定制,正妻称妃,妾不得超过四十人。
三、魏晋时期的后妃制度
曹操为魏王时,于王后以下定五等:夫人、昭仪、婕妤、容华、美人。魏文帝时增设贵嫔、淑媛、修容、顺成、良人五等。明帝时又增淑妃、昭华、修仪三等,省除顺成,这样在皇后以下定制十二等级:
1)夫人,位次皇后,爵无所视;
2)贵嫔,位次皇后,在夫人下,爵无所视;
3)淑妃,位视相国,爵比诸侯王;
4)淑媛,位视御史大夫,爵比县公;
5)昭仪,爵比县侯;
6)昭华,爵比乡侯;
7)修容,爵比亭侯;
8)修仪,爵比关内侯;
9)婕妤,视中二千石;
10)容华,视真二千石;
11)美人,视比二千石;
12)良人,视千石。
晋武帝取汉魏之制,参用古法,始设三夫人、九嫔:
三夫人:贵嫔、夫人、贵人,位视三公;
九嫔: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位视九卿。
九嫔以下还有美人、才人、中才人,爵视千石以下。
四、南北朝时期的后妃制度
南朝宋初,武帝刘裕因袭晋制,仅省去才人、中才人。孝武帝孝建三年(456年),省夫人,置贵妃,比相国,并进贵嫔比丞相,贵人比三司,是为三夫人;同时省修华、修容、修仪,置昭仪、昭华、昭容以代之,列于九嫔之内;又置中才人、充衣为散役。明帝泰始二年(466年),省淑妃、昭华、中才人、充衣,复置修华、修容、修仪、才人、良人;次年省贵人,置贵姬为三夫人之一,又置昭华,增淑容、承徽、列荣。并以淑媛、淑仪、淑容、昭华、昭仪、昭容、修华、修仪、修容为九嫔;婕妤、容华、充华、承徽、列荣为五职,位次九嫔;美人、才人、良人为散位。
齐武帝建元元年(479年),采用晋制,以贵嫔、夫人、贵人为三夫人,修华、修仪、修容、淑妃、淑媛、淑仪、婕妤、容华、充华为九嫔,美人、中才人、才人为散职。三年,太子宫置三内官:良娣(比开国侯)、保林(比五等侯)、才人(比驸马都尉)。
梁陈二朝与宋基本相近,梁武帝时定制:贵妃、贵嫔、贵姬为三夫人,淑媛、淑仪、淑容、昭华、昭仪、昭容、修仪、修华、修容为九嫔,婕妤、容华、充华、承徽、列荣为五职,美人、才人、良人为散位。太子东宫有良娣、保林二职。陈沿袭梁之制不改。
北魏太祖道武帝时始立皇后,余妾或称夫人,皆有品次。世祖太武帝增设左右昭仪及贵人、椒房、中式数等,后庭渐多。高祖孝文帝改定内官:左右昭仪位视大司马,三夫人视三公,三嫔视三卿,六嫔视六卿,世妇视中大夫,御女视元士。后置女职,以典内事。内司视尚书令、仆。作司、大监、女侍中三官视二品。监,女尚书,美人,女史、女贤人、书史、书女、小书女五官,视三品。中才人、供人、中使女生、才人、恭使宫人视四品,春衣、女酒、女飨、女食、奚官女奴视五品。
北齐前几帝所置内职很少,齐武成帝好内,颁布河清新令:内命妇依古制有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又准汉制置有:
1)昭仪,有左右二人,比丞相;
2)三夫人:弘德、正德、崇德,比三公;
3)上嫔:光猷、昭训、隆徽,比三卿;
4)下嫔:宣徽、凝晖、宣明、顺华、凝华、光训,比六卿;
5)二十七世妇:正华、令侧、修训、曜仪、明淑、芳华、敬婉、昭华、光正、昭宁、贞范、弘徽、和德、弘猷、茂光、明信、静训、曜德、广训、晖范、敬训、芳猷、婉华、明范、艳仪、晖则、敬信,比从三品;
6)八十一御女:穆光、茂德、贞懿、曜光、贞凝、光范、令仪、内范、穆闺、婉德、明婉、艳婉、妙范、晖章、敬茂、静肃、琼章、穆华、慎仪、妙仪、明懿、崇明、丽则、婉仪、彭媛、修闲、修静、弘慎、艳光、漪容、徽淑、秀仪、芳婉、贞慎、明艳、贞穆、修范、肃容、茂仪、英淑、弘艳、正信、凝婉、英范、怀顺、修媛、良则、瑶章、训成、润仪、宁训、淑懿、柔则、穆仪、修礼、昭慎、贞媛、肃闺、敬顺、柔华、昭顺、敬宁、明训、弘仪、崇敬、修敬、承闲、昭容、丽仪、闲华、思柔、媛光、怀德、良媛、淑猗、茂范、良信、艳华、徽娥、肃仪、妙则,比正四品。
自外又置才人,采女,以为散号。齐后主立二后,昭仪以下数目皆加倍。又置左右娥英,比
左右丞相,降昭仪比二大夫。寻又置淑妃一人,比相国。
北周置有三夫人(后改三妃)、三弋(女字旁,下同)、六嫔、御媛、御婉等,各等详细情形:
1)三夫人:贵妃、长贵妃、德妃,位视三公,武帝建德二年(573年)改称三妃;
2)三弋:员额三人,位视三孤;
3)六嫔:员额六人(其中之一称昭化嫔),位视六卿;
4)御媛:位视大夫,其中上媛、中媛、下媛分别位视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
5)御婉:位视士,也分上中下三等,分别位视上士、中士、下士。
五、隋唐时期的后妃制度
隋开皇二年著内官之式,略依《周礼》,省减其数。嫔三员,掌教四德,视正三品;世妇九员,掌宾客祭祀,视正五品;女御三十八员,掌女功丝枲,视正七品。又采汉、晋旧仪,置六尚、六司、六典,递相统摄,以掌宫掖之政。一曰尚宫,掌导引皇后及闺阁禀赐。管司令三人,掌图籍法式,纠察宣奏;典琮三人,掌琮玺器玩。二曰尚仪,掌礼仪教学。管司乐三人,掌音律之事;典赞三人,掌导引内外命妇朝见。三曰尚服,掌服章宝藏。管司饰三人,掌簪珥花严;典栉三人,掌巾栉膏沐。四曰尚食,掌进膳先尝。管司医三人,掌方药卜筮;典器三人,掌樽彝器皿。五曰尚寝,掌帷帐床褥。管司筵三人,掌铺设洒扫;典执三人,掌扇伞灯烛。六曰尚工,掌营造百役。管司制三人,掌衣服裁缝;典会三人,掌财帛出入。六尚各三员视从九品,六司视勋品,六典视流外二品。独孤皇后在世时,怀嫉妒之心,虚嫔妾之位,不设三妃;自嫔以下,置六十员。加又抑损服章,降其品秩。至独孤后死,始置贵人三员,增嫔至九员,世妇二十七员,御女八十一员。贵人等关掌宫闱之务,六尚以下皆分泰焉。
隋炀帝参详典故,自制嘉名,著之于令:
1)三夫人:贵妃、淑妃、德妃,品正第一;
2)九嫔:顺仪、顺容、顺华、修仪、修容、修华、充仪、充容、充华,品正第二;
3)二十七世妇:婕妤一十二员,品正第三;美人、才人一十五员,品正第四;
4)八十一女御:宝林二十员,品正第五;御女二十四员,品正第六;采女三十七员,品正第七。
总共一百二十员,又有承衣刀人,皆趋侍左右,并无员数,视六品以下。
唐高祖武德初年,于皇后下设有:
1)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为夫人,秩正一品;
2)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为九嫔,秩正二品;
3)婕妤(秩正三品)、美人(秩正四品)、才人(秩正五品)各九人为二十七世妇;
4)宝林(秩正六品)、御女(秩正七品)、采女(秩正八品)各二十七人为八十一御妻。
唐高宗龙朔二年(662年)曾改制,设置有:赞德二人以代夫人,秩正一品;宣仪四人以代九嫔,秩正二品;承闺五人以代美人,秩正四品;承旨五人以代才人,秩正五品;卫仙六人以代宝林,秩正六品;供奉八人以代御女,秩正七品;侍栉二十人以代采女,秩正八品;添置侍巾二十人,秩正九品。咸亨二年(671年)复旧。
唐玄宗开元年间再次更定,于皇后之下立惠妃、丽妃、华妃,以为三夫人,正一品;又置淑仪、德仪、贤仪、顺仪、婉仪、芳仪,以为六仪,正二品;美人四人,为正三品;才人七人,为正四品;尚宫、尚仪、尚服各二人,为正五品;自六品至九品,即诸司诸典职员品第而序之,后亦参用前号。
唐制太子之妾可设: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六品;昭训十六人,正七品;奉仪二十四人,正九品。
六、宋金元明清各朝的后妃制度
宋与唐制大同小异,只有少许差别(如增置了贵仪、妃仪、婉仪等)。金制基本沿用唐制:元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曰九嫔,正二品。婕妤,正三品;美人,正四品;才人,正五品;各九员,曰二十七世妇。宝林,正六品;御女,正七品;采女,正八品;各二十七员,曰八十一御妻。按金格,贞佑后之制,贵妃下有真妃,淑妃下有丽妃、柔妃,而无德妃、贤妃。九嫔同。婕妤下有丽人、才人为正三品。顺仪、淑华、淑仪为正四品。尚宫夫人,尚宫左夫人、尚宫右夫人、宫正夫人、宝华夫人、尚仪夫人、尚服夫人、尚寝夫人、钦圣夫人、资明夫人为正五品。尚仪御侍、尚服御侍、尚寝御侍、尚正御侍、宝符宸侍、奉恩令人、奉光令人、奉徽令人、奉美令人为正六品,司正御侍、宝符御侍、司仪御侍、司符御侍,司寝御侍、司饰御侍、司设御侍、司衣御侍、司膳御侍、司药御侍、仙韶使、光训良侍、明训良侍、遵训良侍、从训良侍为正七品。典仪御侍、典膳御侍、典寝御侍、典饰御侍、典设御侍、典衣御侍、典药御侍、仙韶副使、承和良侍、承惠良侍、承宜良侍为正八品。掌仪御侍、掌服御侍、掌寝御侍、掌饰御侍、掌设御侍、掌衣御侍、掌膳御侍、掌药御侍、仙韶掌音、祗肃良侍、祗敬良侍、祗愿良侍为正九品。 金海陵王当政时,妃子多达十二员:元妃、姝妃、惠妃、贵妃、贤妃、宸妃、丽妃、淑妃、德妃、昭妃、温妃、柔妃。
明太祖洪武五年,立六局一司。局曰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司曰宫正,秩皆正六品。每局领四司,其属二十有四,而尚宫总行六局之事。官七十五人,女史十八人,视唐减百四十余人。诸妃位号除贵妃外,亦惟取贤、淑、庄、敬、惠、顺、康、宁为称,闺房雍肃,旨寓深远。后妃以下,杂置宫嫔,而间以婕妤、昭仪、贵人、美人等名号。嘉靖十年(1531年)仿古礼册立九嫔: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位在妃下。宪宗时封万贵妃加“皇”字为皇贵妃,以后渐成定制。
清太祖初起时,宫闱未有位号,俗称妃为“福晋”。崇德改元,五宫并建,位号既明。顺治十五年,采礼官之议:乾清宫设夫人一,淑仪一,婉侍六,柔婉、芳婉皆三十;慈宁宫设贞容一、慎容二,勤侍无定数;又置女官。循明六局一司之制,议定而未行。康熙以后,典制大备。皇后居中宫;皇贵妃一,贵妃二,妃四,嫔六,贵人、常在、答应无定数,分居东、西十二宫。东六宫为景仁、承乾、锺粹、延禧、永和、景阳宫,西六宫为永寿、翊坤、储秀、启祥、长春、咸福宫。诸宫皆有宫女子供使令。每三岁选八旗秀女,户部主之;每岁选内务府属旗秀女,内务府主之。秀女入宫,妃、嫔、贵人惟上命。选宫女子,贵人以上,得选世家女;贵人以下,但选拜唐阿以下女。宫女子侍上,自常在、答应渐进至妃、嫔,后妃诸姑、姊妹不赴选。帝祖母曰“太皇太后”,母曰“皇太后”,居慈宁、寿康、宁寿诸宫。先朝妃、嫔称太妃、太嫔,随皇太后同居,与嗣皇帝,年皆逾五十,乃始得相见。
就是把实的东西(如景物、事情等)寓于虚的东西(如感情、思想)中,使虚和实相映衬、烘托。例如,诗人在刻画人物或描写景物,当难以正面表达或诗人着意追求一种委婉含蓄之美时,常采取侧面描写的方法进行烘托或暗示。引发读者想像,从而引起审美的体验。如《陌上桑》,诗人通过对行者、少年、耕者、锄者失常反应(实)的描写来烘托罗敷的美貌无比(虚)。又如《琵琶行》,诗人三次写到江中的月亮,但描写月亮的目的却是为了烘托人物的感情。“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烘托了诗人分别之时凄凉的心境。“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烘托出琵琶声美妙动人,引人入胜的效果。“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烘托了琵琶女孤独悲伤的心境。景是实,而通过景物烘托出来的情则是虚。这与中国绘画中的渲染烘托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国古典诗词中的这两种虚实手法与绘画、戏曲等艺术形式中的虚实手法是相通的,但诗歌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其虚和实的关系还有特殊的表现形式。
一、虚实与情景的关系
李白的诗《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的“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这两句诗形式上是写景,但这景中却包含了诗人对朋友依依不舍的深情厚意,是抒情。写景是实,抒情是虚。这实际上是借景抒情或寓情于景的写法。又如朱熹的《水口行舟》:“昨夜扁舟雨一蓑,满江风浪夜如何?今朝试卷孤篷看。依旧青山绿树多。”写舟行江上的见闻,是实景;诗人在绘景叙事中蕴含了人生的哲理:风雨总是暂时的,风浪总归会平息的,青山绿树总是永恒的,一切美好的事物的生命力终究不可遏抑。这是虚。这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借景抒情。叙事寓理的写法。再如李忱的诗《瀑布》:“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诗中描写了雄伟壮观而最终历尽坎坷奔向大海的瀑布形象。这是客观的景物,是实;而诗人在这首诗中寄托了自己的思想:一个人,决不可满足于现状,要志存高远,不惧艰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言志,是虚。这实际上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托物言志的写法。
以上几例,作者把主观上的情、志、理依托于客观的景物之上,“化景物为情思”。从表达的内容看,是情和景的关系;从表现手法看,也是虚和实的关系。
二、虚实与烘托手法的关系
诗人在描写景物,有时景物的特征难以正面表达,或诗人着意追求一种委婉含蓄的美时,他们会采取侧面描写的方法,进行烘托或暗示,从而达到写景抒情的目的。如李白《金陵酒肆留别》:“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诗人用滚滚东流的长江水(实)来烘托自己与金陵朋友的深情厚谊(虚)。
三、虚实与比喻
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国亡家破,妻离子散,一国之君,沦为囚徒,终身受辱,千古蒙羞,胸中怨恨,难以尽言。词人用一比喻,极言愁苦之多。“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化虚为实,以实写虚,把“愁”物化为一江东流的春水,多而不绝的愁绪被形象地表达出来。又如贺铸的《青玉案》:“试问闲愁多几许,一川烟柳,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词人用带有夸张色彩的比喻,变无形为有形,写出了自己心中无限的感伤和愁苦。“一川烟柳”“满城风絮”及“梅子黄时雨”,极言闲愁之多,无法排遣。这种用比喻来抒情的写法,以实写虚,化无形为有形,比直抒胸臆更形象,所以更富感染力。
四、古典诗词中的虚与空白艺术的关系
我国的古典诗词中大量运用空白艺术,特别是以白描手法写景叙事的诗更是如此。如贾岛的《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实写作者和童子的对话。而诗人“问”的内容省去了。隐者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介绍。但我们可以想象得出隐者出没于高山云海之中,濯足于山涧小溪之旁……运用这种以实写虚的手法,虚实结合,从而达到虚实相生的效果。
以上四种类型虚实结合的现象实际上与借景抒情、烘托、比喻、空白等艺术手法重叠。值得重视的是下面的几种情况。
一、当前之景为实,已逝之景为虚
已逝之景。或是作者经历过的,或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作者把这些事情写入诗词中,大多是通过与当前的实景构成某种关系来表达诗人内心的情怀。如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词中的“雕栏玉砌”“朱颜”是词人对故国的追思,“雕栏玉砌”也许还在,红颜也已迟暮。但这些都不是眼前的实景,所以是虚写。又如李煜的《望江南》(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这首词的“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三句,极写往昔的繁华生活,与词人当时无限凄凉的处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虚衬实,以虚写实,虚实结合,凸显出梦醒后的浓重的悲哀。又如李白的《越中览古》:“越王勾践破吴归。战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前三句写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举破吴,胜利而归的往事。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以上这些都是写己逝之景,是虚写。
二、当前之景为实,设想未来之景是虚
古典诗词中有不少诗句是设想未来之景,诗人把它与当前之景当前之情进行对比或烘托,以虚衬实,来抒发心中的情怀。柳永《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设想酒醒梦回所见到的景象。弱柳扶晓风。残月挂枝头,这是虚写。词人设想的这种凄清的景象为面前与恋人分别的场景平添了一层惜别感伤之情。又如李商隐《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后两句是作者设想将来团聚的时候能把自己今夜听着秋雨思念亲人的情景向妻子讲述,深切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再如杜甫《月夜》:“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这两句是诗人设想他日与妻子相聚时的情景。劫波度尽,夫妻团聚,情到深处,泪流成行。这种未来团聚的喜悦(虚)正好反衬了分离的悲凉和伤痛。
三、从己方的角度写为实,从对方的角度写为虚。
这种写法与前一种似同实异。相同之处在于都是对对方进行设想:不同之处在于后一种设想是从对方的角度出发的,所以有人称之为对写法。如杜甫《月夜》的前四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此诗是诗人在安史之乱时身陷长安时思念妻子儿女之作,原本是诗人思念妻子儿女。而诗人却采用了“对写法”。从对方落墨,想象妻子在月夜里如何对月思念自己,而孩子还不懂得母亲为何要思念长安。有评论家说:“公本思家,偏想家人思己。”这种写法比说自己如何想念妻子儿女来得委婉,但感情却达到了双向交流的效果,所以感情更加深沉,因而更加动人,艺术感染力更强。
常见的运用“对写法”的诗词还有高适的《除夜》:“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本是自己思念千里之外的故乡亲人,却说故乡的亲人思念千里之外的自己。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本是自己到了佳节便加倍地思念家乡的亲人,可作者不说自己想念家乡的兄弟,却说家乡的兄弟想念自己。诗人想象他们的重阳登高。遍插茱萸时,因少了出门在外的诗人不能欢聚而十分遗憾。白居易《邯郸冬至夜思家》:“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前两句写冬至之夜,诗人羁留他乡的孤独冷清的生活画面。思乡之情,不言而喻。可诗人不说自己思念家人,却想象家人于冬至节之深夜还坐在一起念叨着自己。再如欧阳修的《踏莎行》:“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作者想象楼上的思妇,柔肠寸断,以泪洗面,凭高眺远,思念旅途中的自己(行人)。“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行者不但想象到对方登高怀远,而且想象到对方的心一直追踪自己。这种遥想,极写了行人的离愁。这种写法,设想的对方不能是景,只能是人。它所产生的艺术效果与前一种不一样。如贺铸《青玉案》:“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表达出来的,只是单方面的思念、伤感和断肠之痛。而用对写法,则沟通了双方的感情,思念是双方的,这种思念有愁苦和感伤,也有温馨和慰藉。
四、客观之景为实,梦境、仙境、誓愿为虚
通过写梦境、仙境来抒发感情、表达理想的诗词。最有名的当数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这些诗句写出了神仙世界的吉祥与美丽,反衬了现实世界的凶险和丑恶,表达了诗人对现实世界的憎恶。又如李清照的《渔家傲》:“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词人塑造了一位关心民瘼的温和的天帝形象,反衬了畏惧强敌,一路逃窜,置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宋高宗以及昏庸无能的朝廷。“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词人虽才华出众,但她却无力挽大厦于既倒。她希望到仙境去过幸福美好的生活,从而反衬了现实世界的苦难和无望。又如苏轼的《江城子》:“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作者与妻子王弗伉俪情深,虽生死殊途而旧情难忘。积思成梦,悲喜交加。这是虚写。接着写梦醒后的悲伤,虚实结合,写出了诗人对亡妻思念之深之切之苦。再如汉乐府诗《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首乐府诗中,设想了“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五种景象,而这些景象都是不可能发生的,是虚写,女主人公把这些作为“与君绝”的条件。更突出了誓死不“与君绝”的坚定信念。这种誓愿有力地表现了主人公对爱情忠贞不渝。海枯石烂不变心。
这四种类型虚和实结合的现象是现在高考考查的重点,其中第三点最受命题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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