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 五胡乱华时,又有大量的西北诸胡和北方的鲜卑迁入中原。《晋纪》《晋书》记录当时永嘉丧乱,中原士族十不存一。
唐编《晋书》卷65《王导传》据说:“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这就是说,南迁的人超过了半数。留在北方的人命运很悲惨。匈奴、羯等族军队所到之处,屠城掠地千里。(如《晋阳秋》残本所称的“胡皇”石勒一次就屠杀百姓数十万,诸晋史中也有大量屠杀记录,屠杀在数个州开展)石勒其侄石虎更加残暴。他跟一条毒蛇一样,脑筋里只有三件事,一是淫欲,二是杀戮,三是享乐。
石虎发男女16万,运土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时逢暴雨,漳水水涨,死者数万人;他已有多处宫殿,还不满足,又驱汉丁40余万营洛阳、长安二宫,造成尸积原野;修林苑甲兵,50万人造甲,17万人造船,死亡超过三分之二;夺汉女5万入后宫肆意变态凌杀污辱之行,其间由于负妇义夫的反抗,死者不计其数;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成汉的使者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的尸体被弃之荒野喂兽;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北方汉人锐减至六七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人口的大量减少,土地的大量荒芜,伴之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繁殖。
石虎将邯郸(一说临漳以南)以南中原地区,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划为其狩猎围场,创全人类有史以来的吉尼斯世界记录。规定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者,否则即是“犯兽”,将处以死罪,被杀或被野兽吃掉的人不计其数,汉人的地位竟连野兽都不如。住在“富丽堂皇”宫殿里的石虎,竟笑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当时“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残留的汉人,为了免于屠杀,纷纷筑堡自卫,与胡人对抗。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些人认为的“坞堡遍地都是”,当时的北方壁堡也要相隔百里才有一个。按鸣沙屈出土的《鸣沙石室佚书》记录:“永嘉大乱,中夏残荒。保壁大帅数不盈四十。多者不过四五千家,少者千家五百家。”
由此推测当时北方的汉人最多不过400万左右。大屠杀了多年之后,石勒估计也杀累了,听取了谋士要他建立“根据地”做“皇帝”的建议,改变策略,开始有了收降汉人做奴隶的政策,而不再一味搞大屠杀。永嘉六年(公元312年),石勒根据汉人张宾的建议,定都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中原农业经济得到一点恢复。在南方石勒长期与祖逖将军作战。祖将军死后,没人能有效的组织北方各堡与胡人对抗。公元320年前后,屈指可数的几个保壁大帅也最后降石赵,石赵王朝完成了对中原和关中的牢固统治。
到公元349年,冉闵屠胡之前,迁居中原的胡人高达五六百万之多,数量上相当惊人,他们是在东汉、魏、晋、石赵四个朝代因各种原因迁到中原地区来的胡人。有被当时政府强迁进来的,有主动迁进来的,有武装打进来的。晋朝统治时期,在“南达长江,北到燕辽,西起关陇,东至东海”的广阔区域,不断的有各胡酋占山为王,扰乱地方。但大都不敢公开反对晋朝的统治,为害的区域只是个别郡县,不对晋朝统治集团构成威胁。直到匈奴人刘渊和羯族人汲桑石勒等的出现,匈奴、羯人合流,胡人铁骑横扫了整个黄河流域,建立后赵。
公元350年前后,冉闵歼灭数十万后赵胡军,推翻后赵王朝,致书各地,号召汉人起来杀胡人复仇,史载全国各地:所在承闵书诛之。当时河北、山西、山东、河南、安徽、江苏、湖北北部、陕西的汉人都纷纷起兵,仅邺都一地被杀的胡人就高达20几万(甚至远在陇西的麻秋收到冉闵的“讨胡檄文”后,都杀掉所部胡人响应,因为陇西胡人太多,呆不住脚,麻秋带领部下斩关向东出关中投靠冉闵,中途与胡人王朗干了一仗,杀朗部胡人数千,后被氐酋蒲洪捉了去。)除了向侵略者报仇外,冉闵最大的功绩还在于驱逐胡蛮数百万出中土。
《晋纪》:“自季龙末年而闵尽散仓库以树私恩。与羌胡相攻,无月不战。青、雍、幽、荆州诸氐、羌、胡、蛮数百余万,各还本土,道路交错,互相杀掠,且饥疫死亡,其能达者十有二三。”
石虎统治后期,冉闵救济饥民。冉闵推翻后赵,分兵四面出击,与各大小胡酋互攻,数百万胡人被中原人们驱逐(石虎强迁到邺城的共计几十万汉人,也有近半数在动乱中返还家乡,中途大部份被胡人所害。)氐、羌、胡蛮等各民族数百余万,返还陇西或河套等地的家乡,九大石胡甚至迁回中亚。返迁途中各不同民族的胡人相互进攻掠对方,甚至人肉相食,十个人中仅有二三人能成功回去。
冉闵使胡族大返迁,造成中原百余万胡人死亡达十之七八,这就变相的杀了百万胡人。中国历史上后来建国的十六国国家中,鲜卑除外,就是成功返回去未被灭的民族部落重新入主中原所建立。但这时胡人数量大减,民间汉人恢复增长。胡人见识了汉人血腥报复的可怕不得不向汉人寻求合作,汉人从事农耕,胡人则充军打仗。这才开始了和睦共处。
西晋末年由于八王之乱国力衰弱,少数民族趁机南下而西晋王朝无力阻挡,北方汉人惨遭屠戮。三国末年人口1000多万,经过太康之治的恢复人口约2000多万,到东晋初年人口锐减到800万左右。五胡乱华时,北方汉人选择了往哪里逃命了呢?
?
少部分人选择了去辽东,山东、河北居多,这部分人遇到了鲜卑慕容部。慕容部吸收了这些汉人中的精英,最早开始汉化,拓拔部最初鄙视汉化,将慕容部开除鲜卑籍。慕容部汉化成功后,击败了段部鲜卑、宇文鲜卑,建立了前燕,后来灭掉武掉天王冉闵占领中原。
?
约100万人选择往南方逃窜,美其名曰:衣冠南渡,其中包括一些士族。在王导、王敦兄弟的辅佐下,琅琊王司马睿在吴地建立东晋政权,成为华夏正统所在。东晋王朝君权衰落,但权臣不少,还涌现出了祖逖、谢安、刘裕等一些北伐的名臣。
?
数百万人进入了前凉,是偏踞西北北方汉人最后的立锥之地。张轨在河西设置武兴郡、晋兴郡,收容中原和关中地区的很多士族、百姓,前凉多次击败刘曜、石虎的进攻,河西成为北方最繁荣的地区。这一地区出现了影响中国历史几百年的关陇贵族集团,直到唐朝时,吐蕃占领河西,才再度萧条。
?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战争中死亡,也有极少数人留在北方躲过了屠杀,像张宾、王猛、崔浩等一些留下的汉人精英,进入到胡人政权的高层,积极推行汉化和稳定的统治,为民族融合和北方的和平发展做出了贡献。五胡乱华是中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浩劫之一,北方长期沦陷,对中国历史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五胡十六国时期纯属汉化少数民族暴乱,而汉人还有正统政权东晋的存在,所以北方一些在永嘉之乱后出现的汉人军阀,除了建立政权的前凉、西凉、北燕之外基本都会被选择性无视了。 譬如: 割据幽州的大坏蛋王浚,此人多次利用鲜卑雇佣军参与八王之乱,是搅屎棍东海王的盟友。 割据山东的无厘头王弥,此人是豪强世族出身,居然一生反晋,很无厘头。永嘉之乱时攻破洛阳的头号功臣,没错,汉人,豪强世族。 割据山东的曹嶷,王弥残部。在王弥被石勒谋害后持续割据山东多年,此人是流寇中的善人,居然还懂得休养生息。 中原大军阀苟晞,东海王的头号盟友,绰号“屠伯”,杀人如麻。是石勒前半生最可怕的敌人,最后被石勒打败。 邵续,坚守河北一隅之地。 刘琨,坚守河东一隅之地。 祖逖,收复河南。 没错还有冉闵。 不过这都是建立在五胡之乱时期,晋朝破烂、五胡也一盘散沙的基础上。 等到了北魏一来,全完了。 北魏和五胡乱华时期的胡人截然不同,五胡乱华时期的胡人,其来源不是晋朝农奴、就是长久依附晋朝的汉化胡人,他们在政权组织上不得不依靠汉人,甚至还会刻意讨好北方汉人大族。像慕容鲜卑,就一直交好北方汉人大族,在进入中原前就已经汉化,攻打后赵和消灭冉闵时还都是打着给晋朝勤王的旗号,立国后才翻脸。
而北魏呢。 北魏在三国到五胡乱华这个长期阶段,正走着类似成吉思汗的路子,先从一个小部落发展为部落联盟,然后从部落联盟发展为游牧汗国。建立游牧汗国后又迅速吸收汉人知识分子,建立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政治体制。等翅膀硬了,胳膊粗了,已经统一了蒙古高原,这才大举南侵。这和以前准备都没有准备,只是趁着机会窜进中原的五胡政权截然不同。 在北魏进入中原前,北魏都统一了多少游牧部落呢? 马长寿的《乌桓与鲜卑》中就做过统计: 1、拓跋氏亲缘部落、即代北鲜卑(类似蒙古黄金家族、突厥的蓝突厥部落):十个 2、匈奴部落:六个 3、丁零部落:六个 4、出于鲜卑后成柔然的部落:三个 5、乌丸和东部鲜卑部落:九个 6、其他杂部:七个 上述四十一个部落,是进入中原前的北魏能有效控制的。 还有。 嗯,就是通过盟誓入贡的传统游牧汗国政治手段,羁縻控制的其他杂部:三十五个。 根据《魏书》的记载,北魏当时能控制的,为七十五姓,由于羁縻控制的部落是动态变化的,所以这个数字应该是个概数,但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无论是只有五个部落的屠各匈奴(汉赵)、还是连根据地都没有四处流窜的单于匈奴(夏)、还是各自为战还需要团结汉人的其他鲜卑(各种慕容燕国、以及西部鲜卑在前秦灭亡后建立的小国)、还是在前秦灭亡时期损失严重的氐羌(前秦后秦),以及一直高筑坞堡自以为地头蛇的北方汉人大族。他们此时要面对的,不是新的五胡乱华这样的闹剧,而是蒙古汗国统一东亚的预演。 所以在北魏一旦南征,无论是被网民们吹上天的慕容垂、还是简直冒顿单于再世野战老师傅赫连勃勃、还是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以及其优秀的继承人宋文帝。他们面对的敌人都不再是刘渊、石勒这样根基不深的小角色了,而是一个准备充分、人力资源丰富、兵源源源不断的超级游牧帝国。 所以北方的所有割据势力,都被北魏碾碎了。雄才大略的宋文帝元嘉北伐战果累累也只能落得草草收场。 在与国力强盛的刘宋大战时,北魏太武帝甚至这样放话: “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人(指鲜卑人)。 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氐、羌。设使丁零死,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减并州贼;氐、羌死,减关中贼。” 整个魏晋南北朝最缺的资源是什么?就是人口。 而军事上最依赖的资源是什么?就是依托于人口数量的兵源。 而整合了蒙古高原几乎所有部落的北魏,不缺兵源。中原的胡人要是全死光了,蒙古高原的鲜卑人和丁零人可以完全取代他们。拓跋焘这里放的狠话也不完全只是恫吓。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关中的胡人连年造反,每一次都是被北魏镇压下去,弄到北魏后期,关中已是赤地千里人口凋零。而北方的汉人大族,也只好妥协了。
坞堡壁垒(fortified walls)
坞壁是由秦汉的乡里亭(地方行政组织)异化脱落而来,不隶属于国家政权,(是独立于国家政权之外的)是由坞壁首领宗室成员及其招聚的闾里乡亲或归附者(豪强或难民)或荫附者(永嘉乱后的流民)所组成的一批人在特殊历史时期为生存与独立而建立的一种具备生产、防御效用的据点建筑。坞壁,或称堡坞、坞垒、坞堡、营坞、坞候,后世一般称为营、寨。两晋十六国时期的坞壁也称坞堡或壁垒。有坞壁堡式、楼院式、楼橹式和山间堡垒式。大型的坞堡相当村落,较小的一如宅院。有的旁侧另附田圃、池塘。堡门一般辟于南墻正中,入口有庭院,院中建主要厅堂及楼屋。另有厨房、厕所、猪圈等辅助建筑,且多置于北面。后门常位于东墻的北端。起始于西汉,兴于三国,两晋十六国时期是我国坞壁的快速发展期和鼎盛期。
坞堡的地理环境
普遍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山顶平原,二是溪谷水源之地。地理位置险要,人迹难通,既须可阻胡马的突击侵扰,能防盗贼的包抄偷袭,还要保障日常生活的物质供给。但不排除当时实际情况与之相左。
坞壁组织
坞壁组织是特殊历史时期以宗室宾客为核心,以血缘为纽带,招聚闾里乡亲或归附者(豪强抑或难民)而建立起来的一种具有自治、经济性质的地方组织,往往带有自卫或政治的目的。鉴于自卫需构筑长期性的军事防御工事,为了自身利益与生存空间,往往转变为地方武装割据,形成一股不小势力,甚至产生一“统主”为代表的地区性集团。
当时坞壁的组织形态
1)坞壁一般由乡里有威望的大族豪强担任头领,以其宗族宾客为核心,招聚闾里乡亲和各路豪杰共同组成,其基层多为各地的流民。坞壁招聚大量流民,以此壮大。也是其组织的一大特色。如《晋书·郭默传》记载:“永嘉之乱,默率遗众自为坞主,以渔舟抄东归行旅,积年遂致巨富,流人依附者渐众。抚循将士,甚得其欢心。”因此,史籍常称其头目为“流人坞主”。2)坞壁首领虽然一般由创建者担任,但必须通过推举首领来确立权力的合法性,以膺众望。当然,这种推举并不是普遍意义的民主,而仅限于集团内实力人物之间。首领经推举产生,无疑又是其组织形态一大特点。这种情况早就出现,《三国志·田畴传》记载:“畴谓其父老曰:‘诸君不以畴不肖,远来相就。众成都邑,而莫相统一,恐非久安之道,愿推择其贤长者以为之主。’皆曰:‘善。’同佥推畴。”《晋书·庾衮传》也记载:“乃集诸群士而谋曰:‘二三君子相与处于险,将以安保亲尊,全妻孥也。古人有言:“千人聚而不以一人为主,不散则乱矣。”将若之何?’众曰:‘善。今日之主非君而谁!’衮默然有间,乃言曰:‘古人急病让夷,不敢逃难,然人之立主,贵从其命也。’”流民易聚也易散,顺逆视利益关系而定,同时内含各路豪杰即所谓的“二三君子”,可见坞壁成分复杂,而这种名义上民主的推举行为有利于团结各种不同成员,便于坞主的发号施令。
坞壁首领的称呼
坞壁首领有各种不同的称呼,例如:①坞主。《晋书·李矩传》记载:“属刘元海攻平阳,百姓奔走,矩素为乡人所爱,乃推为坞主,东屯荥阳,后移新郑。”②行主。《晋书·祖逖传》记载:“及京师大乱,逖率亲党数百家避地淮泗,以所乘车马载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药物衣粮与众共之,又多权略,是以少长咸宗之,推逖为行主。”③营长。《后汉书·第五伦》记载:“宗族闾里争往附之。伦乃依险固筑营壁,有贼,辄奋厉其众,引强持满以拒之。……伦始以营长诣郡尹鲜于褒,褒见而异之,署为吏。”在这些首领中,固然不乏旧政权的中下级官吏,但是,由于他们是坞壁内部推举产生的,其权力在于通过宗族对乡党及流民的控制。也就是说,西晋政权的崩溃和大家世族罹难逋逃,给了下层豪强充分的表演机会,使他们能够乘时而起,啸聚一方。
动乱时代,乡亭里成为掳掠财富、人口的目标,常遭兵燹(xiǎn),故城内百姓在乡里大族的率领下,逃到远离城邑的山林陂(bèi)泽,凭险自卫,建立“坞壁”。例如檀山坞、云中坞、合水坞。坞壁的泛滥,莫过于两晋十六国时期。那些互不统属的胡族,犹如一群追逐水草的野马,恣意纵横奔突,在如雨的铁蹄下,中原传统社会组织随着一个个城邑的陷落而分奔离析,失去保护的汉人几乎是出自求生的本能,辗转流徙到各地。他们在西晋残余将官或乡里豪强的统率下,结成一个个独立组织,力求自保。“永嘉之乱,百姓流亡,所在屯聚”,西晋李流起义时“三蜀百姓并保险结固,城邑皆空”。自卫性质的坞壁聚垒遍布于中国各地。此外,如刘元海建国后,以石勒等攻“魏郡、顿丘诸垒壁,多陷之”;同一事,《资治通鉴》记载永嘉二年“百姓望风降附者五十余垒”;石勒又攻“陷冀州郡县堡壁百余”;石勒为王浚所败后,“勒退屯黎阳,分命诸将攻诸未下及叛者,降三十余壁,置守宰以抚之”,后“石勒南寇襄阳,攻陷江西垒壁三十余所”,及石勒攻武德,“河北诸堡壁大震,皆请降送任子于勒”。(均见《石勒载记上》)刘聪即位后,命其青州刺史曹嶷攻“齐鲁之间垒壁,降者四十余所”;《刘聪载记》石季龙攻段匹磾而陷之后,“散诸流人三万余户,复其本业,置守宰以抚之,于是冀、并、幽州、辽西巴西诸屯结皆陷于勒”。(《晋书·石勒载记下》)前燕时,上党、上郡等地,有“垒壁三百余”,仅石贤所率降于慕容儁者就有“垒壁百三十八”个之多。(《晋书·慕容儁载记》)从刘聪、石勒、石虎等人所攻陷的坞壁堡垒的数量来看,表明整个中原地区几乎布满了坞壁组织,何况这些数字还远不是当时坞壁数量的全部。
汉末三国和“两晋十六国”是我国封建史上动乱事件最长的时期,大量的古堡出现并在地方发挥其作用,坞壁的分布范围极大,并不限于中原或汉族地区。马援“亡命北地。遇赦,因留牧畜,宾客多归附者,遂译属数百家”;“敦煌地接西域,道俗交得其旧式,村坞相属,多有寺塔”。可谓坞堡林立,呈现区域特色,该阶段坞堡按地区可主要分为北方(中原)坞堡和南方坞堡。
以下述说前提是“宗主督护制”形成于北魏早期,本篇两晋十六国不涉及。不然坞壁组织的性质就变了,原因是“宗主督护制”是坞壁首领(宗主)奴役着广大流民。(“宗主督护”制是以“宗主”身份出现的豪强去直接向所荫附的百姓征收租赋和征发徭役的一种制度)
一、北方坞堡、组织的特点:
1)城堡式建筑,具有坚固、周密防御实施和功能。《资治通鉴》胡三省注曰:“城之小者曰坞,天下兵争,聚众筑坞以自守。”可见这是一种具有防御性设施的城堡式建筑。坞堡在战乱、流离之中兴起,建造时首先考虑它的防御性。庾衮在禹山立坞,“于是峻险随,杜蹊径,修壁坞,树藩障……缮完器备”。表明坞堡除选择险要地形外,还要有相应的防卫性建筑和设施。考古发掘所见坞堡建筑形制,如嘉峪关魏晋墓出土了七幅“坞”的画砖,“‘坞’的四周都画有高墙厚壁,有的在‘坞’内还有高层碉楼,有的坞壁上设有望楼或敌楼”,俨然一座小城堡,即当时北方坞堡建筑的外观。以上所述反映出他们有坚固的围墙和高达是为碉堡,显示了其聚众自保的特征。
2)坞堡规模、容量巨大。坞壁在各个时代和各个地区不尽相同,少则数十家,多则上千户,甚至数千家。汉末的汝南太守“攻下二十余壁……得户二万”,据此平均每个坞堡为1000户,汝南郡每户平均人口为5.19,则平均每个坞堡为五千余人。西晋末,朗鉴“举千余家俱避难于鲁之峰下”,后“众至数万”。永嘉之乱,苏峻“纠合得数千家,结垒于本县”。由上可知,一个坞壁的人数从一千多人到数万之间都有,而以三四百户,二千人左右居多。
3)坞堡组织具有浓厚的宗族共同体色彩。①随政府的崩溃,为了将四方汇聚的流民统一起来,整齐号令,使之成为团结一致、且战且耕的坚强组织。势必要自行制订一套内部规则,类似于乡约。例如,西晋庾衮“乃誓之曰:‘无恃险,无怙乱,无暴邻,无抽屋,无樵采人所植,无谋非德,无犯非义,戮力一心,同恤危难。’众咸从之。②坞壁下有邑里之类的基层组织,贫弱相助、选贤任能,秩序井然。严酷的环境,逼使坞壁内部紧密团结,故坞主与其下属的关系,不仅建立在权力基础之上,往往还存在某种相互依存的义气人情。庾衮传记载“量力任能,物应其宜,使邑推其长,里推其贤,而身率之。分数既明,号令不二,上下有礼,少长有仪,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庾衮率其同族及庶姓保聚禹山,以其心腹为坞壁内的邑长、里贤,可见坞壁首领推行“王化“,受到爱戴。坞壁内部以坞主一族为宗家,以坞民为宗子,以宗姓为标志,视宗祠为神圣,族姓被用来命名一个集团或地名。如赵氏坞。③重组有儒家共同体理想的乡里社会。郗鉴在乡里“以恤宗族及乡曲孤老,赖而全济者甚多”;祖逖率众南迁时,“以所乘车马载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药物衣粮与众共之,又多权略,是以少长咸宗之”;庾衮使“上下有礼,少长有仪,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这时期新起的强宗大族与以往腐朽的世族的重要区别,就在于他们深深地扎根于乡村,与乡党民众生活在一起,通过实行一些扶弱济困、有无相通的“恩义”措施,形成同舟共济、生死与共的观念,从而获得其诚心归依,奠定了垄断乡村的权力基础。
二、北方坞堡组织的分类:
1)带有经济色彩的山寨性坞壁组织,在动乱时趁机杀人越货,使社会更加动荡,百姓无法安定生活。这类坞堡出现在西晋末年至十六国北朝初年,北方重陷大乱,各色坞堡都有,流民很多,故这类坞堡就是由散兵游勇结合而成。如河内郡督将郭默在永嘉之乱中“率遗众自为坞主,以渔舟抄东归行旅,积年遂致巨富,流人依附者渐众。”坞主集族权、财权、兵权、政权集于一身,奴役广大“堡户”,以掠夺他财为业。随着它的不断强大,性质逐渐趋向于山贼、海盗,是坞堡组织中的畸形。
2)地主豪强武装的坞壁组织,其成员大多数是大族地主的部曲,佃客,平时生产劳动,有事当兵作战。坞主通常是虎踞一方的豪强地主,他们所建立的坞堡占地面积大,四角建有碉楼,是可供一个封建大家族起居所需的家堡合一的建筑,是中原坞堡的典型。坞主的权利极其大,财权、兵权、政权集于一身,势必会奴役广大坞户,改变不了地主阶级的本质,其统治相当稳固。对于遍地坞堡牢不可破的局面,北魏初承认坞主所享权利合法,代政府“统治”,形成“宗主督护”制度。
3)带有基层政权和社会团体的双重色彩的坞堡组织,政治、军事性很强,有时具有“文教德化”的特点。如西晋李衮的坞壁组织。
江南地区也有坞堡,但与北方坞堡是不同的类型,东吴、西晋随豪族之兴起,坞堡也有较大的发展。永嘉乱后,中原汉人大规模地衣冠南渡,坞堡的建筑技艺也带到南方,形成了客家坞堡,仍保留着自己的居住风格。
一、南方土著的坞壁
南方的坞壁是一些“栅”、“寨”、“砦(zhai)”等,一般是以木材构筑栅栏所成,其构筑形制与北方坞堡是不同的。它们也是在战乱时修筑的,都是为了避乱自爆,同样具有防御功能,带有军事色彩但规模不是很大。
二、客家民居
典型的客家民居也具有上述北方坞堡的三个特征,体现了其与北方坞堡一脉相承的性质和特征。通过对现代闽中的客家民居之研究对于认识两晋十六国时期中原坞壁多少会有所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