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小雅 鸿雁之什 鹤鸣》:
原文: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于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读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一富有哲理的成语,最初便出自这篇古诗中。然而,全诗并不意在阐释哲理,而是赞颂园林池沼的美丽。
其实,就诗论诗,不妨认为这是一首即景抒情小诗。在广袤的荒野里,诗人听到鹤鸣之声,震动四野,高入云霄;然后看到游鱼一会儿潜入深渊,一会儿又跃上滩头。再向前看,只见一座园林,长着高大的檀树,檀树之下,堆着一层枯枝败叶。园林近旁,又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诗人因而想到这山上的石头,可以取作磨砺玉器的工具。诗中从听觉写到视觉,写到心中所感所思,一条意脉贯串全篇,结构十分完整,从而形成一幅远古诗人漫游荒野的图画。这幅图画中有色有声,有情有景,因而也充满了诗意,读之不免令人产生思古之幽情。如此读诗,我们便会受到诗的艺术感染,产生无穷兴趣。若刻意求深,强作解人,未免有高深莫测之感。
采薇运用艺术手法如下:
一、情景反衬手法的巧妙运用
当然,这种反衬不是指上文所提到的第一种理解:“杨柳依依”是“以乐景写哀”,“雨雪霏霏”是“以哀景写乐”而产生的“倍增其哀乐”的艺术效果。而是用“杨柳依依”之乐景反衬离乡远戍之哀,这是戍卒的悲哀之始。
回乡时本应有的欢愉却被因久戍在外、家人两不知而生发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唐李频《渡汉江》)的忧虑之情所代替,加之“行道迟迟,载渴载饥”的回乡经历和“雨雪霏霏”的自然景色对主人公内心情感的冲击,因此产生的“我心伤悲,莫知我哀”的悲哀之情。相对于本应有的“欢愉”而言,这也是一种反衬。
这种现实与人之常情的反衬,在抒情主人公内心深处产生的冲击更大,从“增其哀乐”的效果上看表现更为突出。《采薇》诗抒情的本义是表现士卒久戍难归、忧心如焚的内心情感,这种情感概括为一个字就是“哀”,哀情贯穿《采薇》诗的始末。
在“今”与“昔”、“来”与“往”、“雨雪霏霏”与“杨柳依依”的情境变化中所体验到的生活的虚耗、生命的流逝和战争对生活价值的否定上来,使《采薇》成为绝世文情,千古常新。否则,只论前5章,诗就成了对以往战争生活的简单追忆和平常的怀乡之思了,诗歌艺术的震撼力便无从说起。
正如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中所说:“不然凯奏生乐矣,何哀之有耶?”并指出该诗“别有深意,不可言喻”。他所说的“深意”,恰恰在此吧!
二、意象捕捉上的高度审美水平
“人类审美心理的三个阶段可以概括为感兴、意象和境界。人类审美经验始之于“感兴”,继之以“意象”,终之于“境界”(薛富兴《感兴·意象·境界——试论美感的三阶段、三次第》,《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1月)。
《采薇》诗前5章均为感兴之笔,借采薇起兴,写久戍士卒怀乡乡之感;末章仅32个字,运用“杨柳依依”和“雨雪霏霏”两个典型意象,营造了情景交融的完美境界,表现出深刻的审美意蕴。
在写作领域,意象一般解释为在感知基础上形成的渗透着创作主体主观感受的客观事物在观念中的感性影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就要开始一种“不遑起居”的生活,主人公心情的凄凉自然是不可言喻的。那“依依”的“杨柳”虽代表着温柔的乡情,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幸福即将不再,这“杨柳”也见证了抒情主人公哀婉凄切的别离,寄托着主人公魂牵梦绕的乡愁和与亲人相会无期的感伤。
客体之景与主体之情相反相成,衬托出一幅离家远戍的悲苦画面。依恋、留别内涵的“杨柳”意象遂成为后代作品中描写离别的专有名词,到唐代还发展成为一种“折柳赠别”的习俗。“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不合时宜的“雨雪”取代了主人公即将归乡本应有的欢愉,凝聚了在回乡时刻回味一生所体会到的人生无常的悲伤和世事苍茫的感怀,这“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愁绪使得他只能“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了。漫长的道路,痛苦的煎熬,心中充满不尽的哀伤。道路向前延伸,哀伤也将继续,又有谁能理解这不尽的哀伤呢?整个诗章充满人生感伤的情调,这是戍边士兵的痛苦生活酿造出来的满腔真情。它熏染到依依的杨柳上,凝结在霏霏的雪花里,也渗透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中。
境由象生,意象组合产生意境。王国维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境界又称为意境。《采薇》末章融情于景,景中含情,情景两浑,天衣无缝,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审美意境。从中,我们关照着人生的画面,领略着人生的哀伤,汲取着艺术的养分。
这种意境使人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盼归不得归的怀乡之痛,更重要的是从这种哀伤中还可以体悟到对生命本体的留恋与关照,对宇宙人生的升华与感伤。这才是《采薇》成为“绝世文情”,能够“千古常新”的根源所在吧!
三、语言技巧的综合运用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生动传神的艺术语言能更好地启发读者的联想和想象,进入具体可感的形象世界。《采薇》末章的语言运用奇妙传神,穷形尽意,也是感染读者的重要因素。
诗章运用铺陈的表现手法,把不同时空的景象统摄到一幅画面中来。写景为“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叙事为“行道迟迟”、“载渴载饥”;言情为“我心伤悲,莫知我哀”,直言其事,明白晓畅,自然得体。自然的景,人生的事,生命的情,就像小溪一样在诗中自然流淌,引发读者心灵的共鸣。
运用对比的方式。将时序之“今——昔”,物候之“柳——雪”,人生之“往——来”剪接融汇,创造出超越现实的典型画面。短短4句诗,看似平淡,娓娓道来,却充满了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同一个“我”,但有“今昔”之分,同一条路,却有“杨柳依依”与“雨雪霏霏”之别,而这一切都在这一“往”一“来”的人生变化中生成。
刘勰有云:“情以物牵,词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文心雕龙·物色》)诗章在对比中容纳了人生的深沉感慨,从而把我们带进更高的审美境界,去体验人生的奥义。这种以今昔不同景象来体现时空变换的表达方式被后人广泛追摩,曹植:“始出严霜结,今来白露晞”,“昔我初迁,朱华为希;今我旋止,素雪云飞”;杜甫:“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朴素生动的语言是构成《采薇》末章意境的一个重要因素。“依依”状弱柳随风轻拂之态,“霏霏”拟白雪纷纷飘洒之形,“迟迟”言道路漫长、内心愁苦之情。这些富有表现力的词语创造出一幅具体可感的图画,给读者以亲切的感受。
“杨柳”对“雨雪”,“依依”对“霏霏”,读来风致嫣然,昔往今来的物态人情在这对偶中鲜明地表现了出来。后人除了沿用“依依”“霏霏”来描写杨柳雨雪外,还进一步拓展了其表现范围,如《孔雀东南飞》:“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一:“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屈原《九章·涉江》:“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杜甫《望兜率寺》:“霏霏云气重,闪闪浪花翻。”
采薇
【作者】佚名 【朝代】先秦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译文
豆苗采了又采,薇菜刚刚冒出地面。说回家了回家了,但已到了年末仍不能实现。没有妻室没有家,都是为了和猃狁打仗。
没有时间安居休息,都是为了和猃狁打仗。豆苗采了又采,薇菜柔嫩的样子。说回家了回家了,心中是多么忧闷。忧心如焚,饥渴交加实在难忍。驻防的地点不能固定,无法使人带信回家。豆苗采了又采,薇菜的茎叶变老了。
说回家了回家了,又到了十月小阳春。征役没有休止,哪能有片刻安身。心中是那么痛苦,到如今不能回家。那盛开着的是什么花?是棠棣花。
那驶过的是什么人的车?当然是将帅们的从乘。兵车已经驾起,四匹雄马又高又大。哪里敢安然住下?因为一个月多次交战!驾起四匹雄马,四匹马高大而又强壮。将帅们坐在车上,士兵们也靠它隐蔽遮挡。
四匹马训练得已经娴熟,还有象骨装饰的弓和鲨鱼皮箭囊(指精良的装备)。怎么能不每天戒备呢?猃狁之难很紧急啊。
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道路泥泞难行走,又饥又渴真劳累。满腔伤感满腔悲,我的哀痛谁体会!
扩展资料:
采薇创作背景
从《小雅·采薇》的内容看,当是将士戍役劳还时之作,作于西周时期。至于此诗的具体创作年代,有三种说法。一、《毛诗序》:“《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郑笺:“西伯以殷王之命,命其属为将,率将戍役,御西戎及北狄之乱,歌《采薇》以遣之。”
可见毛诗认为《采薇》是周文王时事。旁证有《逸周书·叙》:“文王立,西距昆夷,北备玁狁。”朱右曾注:“《诗·采薇序》与此略同。”二、汉代说《诗》者还有齐诗、鲁诗、韩诗。三家诗与毛诗不同,认为《采薇》是周懿王时事,旁证有《汉书·匈奴传》:“周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
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岂不日戒,玁狁之故。’”三、王国维《鬼方昆夷猃狁考》据铜器铭文考证,认为“《采薇》《出车》实同叙一事”,“《出车》亦宣王时事”。“从现代出土青铜器铭文看,凡记猃狁事者,皆宣王时器”(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作品选注》
景物描写是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的表现手法。好的景物描写可以向读者真实地展现出丰富的生活画面,更好地烘托人物的性格特征,深化主题。我国的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虽然至今已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了,但是其中有的诗篇成功地运用了景物描写,它不仅真实地描绘了当时的风景、风俗画面,把绚丽多彩的生活呈现在读者面前,还点明了时间和地点,形象逼真地表现出事物的变化和思想感情的变化。这些都有助于创造出一个幽雅、浓郁、含蓄、深邃的意境,给读者以美的艺术享受,在美的艺术享受中,自然就贪略了诗的深层底蕴,收到言尽而意无穷的效果。 一、《诗经》中的景物描写烘托了人物的思想感情。 文学作品的景物描写,是为了烘托人物的思想感情的,具有不同思想感情的人物,对同样的景物会产生不同的感受。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这就是说。境界是由真景物与真感情密切结合而成的。所以好的文学作品紧扣人物的思想感情进行恰如其分的景物描写,使情和景紧密结合,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造成一种强烈的气氛,可以更好地烘托人物、渲染人物,更好地感染读者、表现主题。例如《卫风·硕人》一诗,是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因为全诗经赞美为基调,所以描写的景物应该是新鲜的、活泼的,给人以欢悦、美好的感受。诗的最后一章是这样描写的: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鲔发发。葭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这里用“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描写黄河水势汹涌澎湃、浩瀚无涯的壮丽景色,以衬托庄姜出嫁时的气派之盛。“施罛,鲔发发。葭揭揭”是庄姜一路上看到的景物,是一派生机勃勃、活泼向上的欢乐景象,这正是对庄姜出嫁时喜兴心情真实而形象的烘托。以上景物描写还对庄姜的美丽、身世的高贵以及浩浩荡荡高大健美的随嫁队伍都是很好的烘托,给人以含蓄优美的艺术享受。 又如《卫风·氓》中勤劳善良的女主人公被休弃回家、路过淇水的时候有两句景物描写:“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主人公被休弃是一件非常不幸和痛苦的事情,在路上又遇到了浩浩荡荡、汹涌澎湃的淇水,水花溅湿了她的车围子,好象淇水对她这个不幸的女人也有意采取了暴虐恣肆的态度。这就把女主人公悲伤的感情融于景——无情的淇水之中,景又反过来有力地烘托出她遭受不幸的悲苦凄凉的心情,给人以哀惋、凄楚的感觉。 以上两例都涉及到了关于水的景物描写,因为两诗所表现的主人公的心情不同,她们对水的感受也不一样;同样是关于水的景物描写,因为是烘托了两个不同心情的人,所以景物描写反映出来的思想感情是不一样的。下边我们再看看《王风·君子于役》一诗,该诗第一章有这么三句精彩而感人的景物描写:“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下一章略同)《君子于役》是表现役夫的妻子对丈夫的思念和牵挂的思想感情的,这三句景物描写是从鸡栖、日夕、羊牛归来的景物烘托出思妇的思念和牵挂的思想感情的。“日之夕矣”是说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正是行人当归、合家欢聚的时候,当归不归,就使思妇怀人的希望落空,就不能不加深思妇的思念之情了。另一方面,“日之夕矣”的景色,在思绪满怀的思妇看来,是暮色已降,周围是苍茫迷蒙的景色,是给人增添悠思之苦的景色,是给人增添悠思之苦的景色,这就自然地增加了思妇的怀人之情。从“鸡栖于埘”,“羊牛下来”两句里,生动真实地描写出:思妇看到,在红日落山的时候,成群的鸡、羊、牛都回来了,上窝的上窝,进圈的进圈,各有归宿,自己的丈夫却连禽畜都不如,还远在天涯一方,不能归来。这么几句景物描写,通过对思妇愁思环境气氛的渲染,很容易引起思妇的联想,即即景生情,所以发出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的感叹,达到了物我交融的情境,从而有力地烘托了思妇对丈夫的思念和牵挂之情。 以上各例均出自《风》诗,就是以赋见长的《颂》诗也不乏景物描写的佳例。例如《周颂·良耜》有这么几句: 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良耜》是一首周王在秋收之后答谢社稷之神的乐歌。诗人是怀着一种丰收的喜悦的心情来进行景物描写的,所以全诗充满了赞美的情调。“挃挃”是收割庄稼的声音,好象今天说的镰刀唰唰响,这就表现出一个喜气洋洋的大丰收的收获场面;“栗栗”是形容收获的数目之多,这就是把大丰收收更具体化、形象化了。“其崇如墉,其比如栉”是作者怀着喜悦的心情用夸张的手法,进一步描绘大丰收的具体景象。“百室盈止”,“百室”在这里也是夸张,极言其多,这句是说所有的仓房都装得满满的。常言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所以“妇子宁止”,丰收了,粮食满了仓房,老婆孩子自然是高兴,安闲无事了。以上有关大丰收的景物描写,就把诗人在大丰收之后的喜悦心情形象而自然地表达了出来。 二、《诗经》的景物描写可以含蓄而生动形象地显现出时间及其变化,更好地表现诗的主题。 在诗歌中,有时根据表达需要,要点出时间的变化。有时,时间的变化不是直接表达出来的,而是通过景物描写暗暗显示出来的,这样就能创造一个动人的、形象的意境,使诗歌就更含蓄、生动、风趣、幽雅,更富有诗的意境。例如《豳风·七月》每章都有关于农事和节令方面的景物描写,象“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七月鸣,八月载绩”,“四月秀,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等等。这些景物描写形象幽雅,表明随着时间的变化,真实而生动地写出了农奴们一年四季在从事着不同的劳动,从而反映出他们劳动的艰苦和繁重。尤其是该诗的第五章景物描写别具特色,甚为精彩。为了分析方便,现把该章抄录于下: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是紧接上章“四月秀”而来,诗人用一般的物候现象,表示出时间的推移。不过,诗人把斯螽、莎鸡这两个小昆虫的动作写得很细腻,活灵活现,美妙动人,从它们的得意的“动股”、“振羽”的动作里,我们知道这正是昆虫最活跃的盛夏季节。“七月在野”四句是写蟋蟀,蟋蟀先在田野里活动,再入屋檐下,再入户,入床下,从蟋蟀活动的处所由远及近的转移,暗暗点出气候渐渐冷了。这四句景物描写没有用一个表示秋冬寒冷的词,就把季节的变迁、天气的寒冷写得形象具体,富有诗情画意,给人以看得见、身临基境的感觉。同时,对下文写“穹窒熏鼠,塞向户”,农奴们作着简陋的过冬准确,也就显得自然,顺理成章了。 在《召南·摽有梅》一诗里,每章的开头用梅子落的景物描写,说明女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春年华的消逝,求偶的愿望越来越迫切的心情。全诗是这样的: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是一首已逾婚期的女子希望男子及时来求偶的诗。诗的每章的第一、二两句是描写随着时间的流逝,梅子的果实坠落得越来越多了,生动形象地比喻出女子青春年华消逝的程度。第一章是说,树上的梅子还多,比喻女子正是青春年茂之时,希望求婚的男子“迨其吉兮”,要趁着吉日良辰赶紧来求婚。第二章是说,树上的梅子“其实三兮”,尚存不多了,已经落下了大半,比喻青春年华已逝去了大半,好景不长了,求偶的要求当然就迫切了,顾不得选择吉日良辰了,所以要求求婚的男子“迨其今兮”,希望抓紧时间马上就来求婚。第三章是说,树上地梅子已经落完了,地上的梅子到了需要用筐来装的时候了,则是女子容貌衰退、青春已过,求偶的心情最迫切的时候,所以她殷切地希望男子“迨其谓之”,只要告诉她一句爱她的话,则可立定终身。这首诗每章的前两句巧妙地采用了梅子坠落的景物描写,表现出女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大,对婚姻的要求越来越迫切的心情。此诗通过景物描写,把抽象的干巴巴的时间变化,采用形象化的比喻,变成了可以摸得着看得见的具体的东西,使女子对感情的表达显得更真挚感人,增加了诗的抒情意味。 三、《诗经》中有的景物描写就是比兴手法,可以渲染气氛,引起下文。 《诗经》里用比兴的时候,常常是从周围的自然景物写起,是周围的自然景物触发了诗人的情怀。所以,比喻借助于景物描写可以渲染气氛,引起下文,更好地表达诗人的思想感情。例如《豳风·东山》有这么两句景物描写:“蜎蜎者蠋,烝在桑野。”这是在秋雨凉宵中战罢归来的战士看见的自然景物,在这里兼有比和兴的作用。诗人通过对在桑间蜷曲着身子的蜎的描写,和下两句写归途中的战士“敦彼独宿,亦在车下”形成鲜明对照。这就容易使战士触景生情,形成一种悲凉的气氛,感到无限的凄苦和心酸。 《诗经》里大量的比兴则是用在每一章的开头。例如《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每章的开头都是比兴,也是很优美的景物描写。首章是用火红的桃花开得鲜艳茂密,比喻嫁女的娇艳美丽,容姿焕发;第二章是用累累的果实比喻嫁女婚后生儿育女;第三章是用桃树叶子繁茂比喻嫁女身体健康。这些美丽、形象的景物描写,造成一种轻松、欢悦、清新、优美的热烈气氛,表现出诗人对嫁女的美好祝愿。 《秦风·蒹葭》也是用比兴手法描写景物的一首好诗。诗的第一章是这样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开头两句,诗人用茂密的蒹葭结满了白绒绒的霜雪开端,描绘出一幅露重霜浓百草凋零的清秋景象。在这容易引起诗人情肠的景色里,诗人神魂颠倒地思念起意中人来了。她在什么地方呢?眼前是一道弯弯的秋水,她“在水一方”,又“宛在水中央”,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使诗人眼花缭乱、恍恍惚惚,好象意中人就在眼前,可望不可即,没有办法到达她的跟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一用比兴手法的景物描写,形象逼真地勾画出一幅肃杀的清秋景象,就把追求意中人而不可得的痴情迷罔、空虚惆怅的心境渲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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