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五四运动
1929 蒋桂军阀大战(国民党统一后首次严重军事内斗)蒋冯阎大战
1939 汪精卫正式投敌 第一次长沙大捷
1949 中国共产党把老蒋赶出大陆
1929年—1933年 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
1931年9月18日 日本开始侵略中国东北地区
1932年4月 朝鲜抗日游击队诞生
1933年1月 德国希特勒上台
1933年3月 罗斯福就任总统,实行“新政”
1935年10月-1936年5月 埃塞俄比亚反意大利侵略的民族解放战争
1936年7月-1939年3月 西班牙反法西斯的民族革命战争
1937年七月七日 中国全面抗日
1938年9月 英法德意宰割捷克斯洛伐克的慕尼黑会议
1939年9月3日 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
1940年 法国投降
1940年9月 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签定
1941年6月22日 苏联卫国战争开始
1942年7月-1943年2月 苏联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1943年12月1日 中美英发表“开罗宣言”
1943年11月-12月 苏英美德黑兰会议
1944年6月6日 诺曼底登陆,欧洲第二战场开辟
1945年2月 苏英美雅尔塔会议
1945年5月8日 德国签定无条件投降书
1945年7月-8日 苏美英举行波茨坦会议
1945年9月2日 日本签定无条件投降书
中国共产党大事记(1927年)
1月上旬至2月中旬,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声势浩大的群众反帝运动,同武汉政府的外交谈判相结合,迫使英国侵略者不得不将汉口、九江英租界交还中国。这是近百年来中国人民反帝斗争所取得的重大胜利。
1月4日至2月5日,毛泽东回湖南考察农民运动。2月16日,写信给中共中央,提出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已经不是宣传而是立即实行的问题。3月,发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驳斥了党内外怀疑和指责农民运动的论调,总结了湖南农民运动的丰富经验,提出了解决中国民主革命的中心问题——农民问题的理论和政策。
2月19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上海工人举行总罢工。21日,总罢工发展为第二次武装起义。蒋介石的军队在上海附近按兵不动,坐视军阀部队残酷地镇压起义的工人。起义失败。
2月,瞿秋白将他同彭述之的争论,写成了《中国革命中之争论问题》的小册子,批评了以陈独秀、彭述之为代表的党内右倾投降主义的错误。
3月10日至17日,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在汉口举行。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联合起来,挫败了蒋介石在南昌另立中央的企图,通过了旨在限制蒋介石个人独裁的一系列决议。但是,由于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的影响,三中全会选举当时还远在国外的汪精卫担任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主要领导职务,并继续让蒋介石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随即以总司令的名义调集嫡系部队至沪宁一带,在帝国主义和买办性的江浙财阀的直接指使和援助下,加紧准备反革命政变。
3月21日,上海工人在周恩来、罗亦农、赵世炎等参加的中央特别委员会领导下举行第三次武装起义,经过30个小时激战,打败军阀部队,占领上海。蒋介石的军队乘机进驻上海。
3月24日,共产党员参加领导的北伐军第六军、第二军击败敌军,占领南京。英美帝国主义的军舰炮轰南京,发出了加紧干涉中国革命的信号。蒋介石利用总司令的职权,命令第六军、第二军开赴江北,调嫡系部队进驻南京。
3月30日,毛泽东、彭湃、方志敏和国民党左派邓演达等,经湘、鄂、赣、粤、豫等省农民代表联席会议的选举,组成全国农民协会临时执行委员会。这个委员会随即对发展各地农会组织、扩大农民武装、建立农村革命政权和解决土地问题等,作了具体部署。
4月1日,汪精卫由德国回到上海,当天蒋介石向他提出两件事:“一是赶走鲍罗廷,一是分党”。4月初,汪同蒋介石举行秘密会议。蒋介石等主张立刻用暴力手段“清党”;汪精卫则主张在南京召开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来解决共产党问题。4月5日,陈独秀和汪精卫会谈后发表联合宣言,说“国民党领袖将驱逐共产党,将压迫工会与工人纠察队”等等,都是所谓谣言。
4月上旬,中共中央从上海迁往武汉。
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收缴工人纠察队的武器,捕杀工人和共产党员 。随后,广东、江苏、浙江等省也相继发生反革命大屠杀。18日,蒋介石在南京建立反革命的“国民政府”,同武汉国民政府相对立。同时,奉系军阀和蒋介石相呼应,也在北京捕杀共产党员。李大钊、陈延年、赵世炎、汪寿华、萧楚女、熊雄等无产阶级革命家先后英勇牺牲。
4月14日,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发表《关于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告全世界无产者、农民及一切被压迫民族书》,指出蒋介石已被帝国主义所收买,已成了帝国主义强盗的同伙,工人运动的敌人。
4月16日,周恩来等致电中共中央,建议武汉迅速出兵讨伐蒋介石,中共中央的多数人和共产国际都反对这一建议,而跟着武汉国民党中央主张继续北伐,希望在北伐中同冯玉祥所部会师,打通同苏联的交通线,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蒋介石。
4月19日,武汉国民政府誓师继续北伐,向河南的奉军进攻。从4月下旬至5月下旬,北伐军同奉军主力激战于豫南,击败奉军。
4月20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为蒋介石屠杀革命民众宣言》,号召人民起来打倒蒋介石。
4月22日,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团于汉口发表宣言,谴责蒋介石是民族的叛徒、帝国主义的工具。
4月25日,武汉举行了30万人的反蒋大会。与此同时,两湖地区许多县镇的农民纷纷举行反帝讨蒋群众大会,江西40万有组织的农民也声讨蒋介石的反革命罪行。
4月27日至5月9日,中国共产党在武汉举行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出席代表80人,代表党员57900多人。大会的中心议题是确定党在紧急时期的任务。大会接受了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七次扩大会议提出的关于中国革命问题的决议案,并根据这个决议案的精神,批评陈独秀犯了忽略同资产阶级争夺领导权的右倾错误,但大会没有提出任何切合当时实际的纠正右倾错误的办法。大会通过的《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议决案》中虽然指出,五卅运动以来,我们党“只注意于反帝国主义及反军阀的斗争,而忽略了与资产阶级争取革命领导权的斗争”,以致没有能够有效地防止蒋介石的叛变,但对于当时的形势并没有作出符合实际的具体分析。议决案把蒋介石的叛变当作整个资产阶级的叛变,把民族资产阶级和买办资产阶级都当作革命的对象;把已经由汪精卫、唐生智控制的武汉国民党和武汉政府当作工农小资产阶级的联盟,对汪精卫、唐生智继续抱有很大的幻想。大会通过的《土地问题议决案》反复强调土地革命的重大意义,认为“在革命的国民政府之下”的几个省里,可以深入进行土地革命,而不知道在武汉控制政府和国民党的那一股势力并不能成为农民运动的支持者。党的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虽然强调争取无产阶级领导权、建立革命民主政权和实行土地革命的重要性,但是会议对于无产阶级如何争取革命领导权,如何领导农民实行土地革命,如何对待武汉政府和武汉国民党,特别是如何建立党领导的革命武装等问题,都没有根据当时革命发展的危急局势,提出有效的具体措施。大会选出29名中央委员和11名候补中央委员,组成中央委员会。中央委员会选举陈独秀、张国焘、李维汉、蔡和森、李立三、瞿秋白、谭平山7人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苏兆征、张太雷、陈延年、周恩来4人为政治局候补委员;陈独秀、张国焘、蔡和森、瞿秋白四人(以后又增补李维汉)为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陈独秀继续被选为总书记。
5月10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武汉召开。到会代表60余人,代表团员5万多人。会议选出新的团中央局,任弼时当选为书记。
5月18日至30日,共产国际执委第八次全会在莫斯科召开,会议通过了《关于中国问题的决议》。会议期间,共产国际给中国共产党发来指示,要求开展土地革命,没收地主的土地;并且推动国民政府去支持土地革命,用提拔一批工农领袖参加领导的方法,改造国民党领导机关;动员2万左右党员、5万革命工农,编成新的军队,作为武汉政府的“可靠近卫军”,以便用来解除不可靠的军队的武装。组织以有声望的国民党人为首的革命军事法庭,惩办反动军官。这个指示的实际内容,就是幻想依靠武汉的汪精卫等人采取措施来挽救革命。中共中央于6月1日收到这个指示时,鲍罗廷和维经斯基表示一时无法执行,罗易也表示难于实现。6月5日,罗易向汪精卫出示这个指示,第二天又给他一个副本,成为汪精卫分共的一个借口。6月15日,陈独秀致电共产国际,表示完全同意共产国际的指示,但在短期内不可能实现。
5月21日,在蒋介石、汪精卫唆使下,湖南的国民党反动军官许克祥在长沙发动反革命政变(即马日事变),袭击湖南省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及其他革命组织,捕杀共产党人、国民党左派和革命群众。这个事变是以汪精卫为首的武汉国民党右派和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党右派公开合流的信号。
5月,湖南、湖北的农民运动继续发展,两省农会会员增加到700多万人;有些地方的农民群众自动起来插标分田。许多地主出身的国民革命军军官,更加仇视农民运动。夏斗寅、许克祥相继叛乱后,两湖的土豪劣绅纷纷反攻倒算。
6月5日,武汉国民政府解除苏联顾问鲍罗廷和加伦等140余人的职务。
6月10日,武汉国民政府汪精卫、谭延(门+岂)、唐生智等在获知共产国际的5月紧急指示后赴郑州,与冯玉祥举行会谈,密谋反共。6月20日至21日,冯玉祥同蒋介石等南京国民党首领在徐州举行会议,决定反共、反苏,实行宁汉合作。
6月19日,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在汉口举行,到会代表400余人,代表会员290余万人。大会号召工人阶级同农民、小资产阶级结成坚强的同盟,坚决反对蒋介石的叛变,并继续深入开展革命斗争。
6月30日,中共中央举行扩大会议,通过《国共两党关系决议案》。决议仍然承认汪精卫等控制的国民党“当然处于国民革命之领导地位”,决议表示“现在参加政府工作之共产党分子,为图减少政局之纠纷,可以请假”,“工农等民众团体均应受国民党之领导与监督”,“工农武装均应服从政府之管理与训练”,企图以投降式的让步来拉住汪精卫。汪精卫更肆无忌惮地煽动“分共”。
7月4日,中共中央常委举行扩大会。陈独秀主张:国民革命各军招兵时,农民协会的会员和自卫武装可应征加入。毛泽东指出:“不保存武力,则将来一到事变,我们即无办法。”毛泽东还主张“上山”,并预料“上山可造成军事势力的基础”。
7月12日,根据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的指示,中共中央改组,由张国焘、李维汉、周恩来、李立三、张太雷组成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陈独秀停职。13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发表对政局宣言,谴责武汉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的反动罪行,撤退参加国民政府的共产党员。同时发表了《国民革命目前行动的政纲草案》,表示中国共产党继续进行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
7月14日,武汉国民党中央秘密召开了分共会议。国民党左派杰出代表孙中山夫人宋庆龄曾派代表到会发言,竭力反对分共。但是,汪精卫等不顾宋庆龄等左派的坚决反对,悍然决定了“分共”计划。当天,宋庆龄发表声明,坚决抗议武汉国民党中央违反孙中山的革命原则和革命政策,推行反革命“新政策”。
7月15日,汪精卫召集武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正式作出了关于“分共”的决定,公开背叛了孙中山所决定的国共合作政策和反帝反封建的纲领。随后不久,汪精卫等就和蒋介石一样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实行大屠杀,1925年至1927年的大革命遭到惨重失败。中共中央临时常委迅即决定实行武装反抗,在南昌举行武装起义。
8月1日,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在周恩来为书记的中共前敌委员会和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领导下,党所掌握和影响的国民革命军等武装2万余人,在南昌举行武装起义,占领了南昌。这次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开始了中国共产党独立地领导革命武装斗争和创建人民革命军队的新时期。8月3日开始,前委按照中共中央的原定计划率领部队陆续撤离南昌。由于缺乏经验,没有与江西等省的农民运动结合,起义部队在南下广东途中,于9月底10月初在潮汕地区遭到优势敌军的围攻而失败,保存下来的武装,一部分转移到海陆丰地区,继续坚持斗争;另一部分在朱德、陈毅率领下转移到福建南部、江西南部和粤赣边境打游击。
8月7日,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中共中央在湖北汉口召开紧急会议(即八七会议)。出席会议的有中央委员10人,候补中央委员3人,中央监委、中央军委、共青团中央、湖南、湖北的代表八人。共产国际代表罗米纳兹和中央秘书处负责人也参加了会议。瞿秋白、李维汉主持会议。会上,首先由罗米纳兹就召开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和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作报告。瞿秋白代表中共中央临时常委会作报告。瞿秋白在报告中分析了当前政治形势,指出了中央领导机关的右倾错误给革命事业带来的严重危害,提出了党的工作方针和任务。会议在中国革命的危急关头,总结了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就国共两党关系、土地革命、武装斗争等问题进行了讨论。会议坚决纠正了以陈独秀为代表的右倾投降主义,确定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并把发动农民举行秋收起义作为当前党的主要任务。会上,许多同志发言总结大革命的经验教训。毛泽东批评党中央在国共合作中没有积极去实现无产阶级的领导。他指出,今后党的“上级机关应尽心听下级的报告”,“要非常注意军事,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会议选举了中央临时政治局,苏兆征、向忠发、瞿秋白、罗亦农、顾顺章、王荷波、李维汉、彭湃、任弼时等9人为委员,周恩来、邓中夏、毛泽东、彭公达、李立三、张太雷、张国焘等7人为候补委员。8月9日,临时政治局的第一次会议,选举瞿秋白、苏兆征、李维汉为常委。随后,临时政治局决定设立中共中央北方局、南方局;并派王荷波、蔡和森赴北方局、张太雷赴南方局工作。
8月22日,宋庆龄在赴莫斯科前发表声明,重申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谴责“国民党冒牌领袖们所领导的反动势力危害了三大政策”的罪行。同年12月14日,国民党南京政府下绝俄令:“各省之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领事,一律撤销承认。所有各省之苏俄营商业机关一并勒令停止营业。”18日,宋庆龄在莫斯科电斥蒋介石,指出蒋等此举如果实行,将成为历史上“误党误国之罪人!”
9月,毛泽东作为中共中央特派员被派到湖南,和湖南省委一起领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参加起义的部队有原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警卫团,湖南平江、浏阳的农军,鄂南崇阳、通城的部分农民武装和安源的工人纠察队等。起义部队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共5000余人。毛泽东任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卢德铭任起义军总指挥。9月9日,参加起义的部分工农群众开始破坏粤汉铁路线上的岳阳至黄沙街、长沙至株洲的铁路。11日,湘赣边界地区开始举行武装起义。起义部队分别从江西省的修水、安源、铜鼓等地出发,会同湖南省平江、浏阳地区的农军,准备会攻长沙。起义军先后取得了老关、醴陵、浏阳、白沙东门市等战斗的胜利,占领了醴陵、浏阳县城和一些集镇。但由于强敌反扑,起义军在战斗中相继失利。毛泽东迅速命令起义部队第一、三团与第二团余部,到浏阳的文家市集中。前委在文家市召开会议,决定放弃攻打长沙的计划,并于20日带领部队撤离湘东地区,沿罗霄山脉向南转移。9月29日,起义部队共1000人左右到达江西省永新县的三湾村进行改编。经过改编,起义军从一个师缩编为一个团;党在部队中建立了各级组织,特别是把支部建在连上,加强了党对军队的领导。10月,起义军到达井冈山,开始了创建井冈山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9月,中共鄂中特委在湖北省沔阳等地领导农民群众举行秋收起义。同月,中共琼崖(即海南岛)特委书记杨善集和王文明、冯平、冯白驹等分别领导乐会(今属琼海县)、万宁、琼山 、定安、临高、澄迈等地农民举行武装起义,并开始了创建革命军队和琼崖根据地的斗争。1928年春,工农革命军改编为红军,冯平任总司令。同年夏,成立琼崖苏维埃(即工农兵代表会议)政府,王文明任主席。当红军在敌军进攻下遭受严重挫折后,在王文明、冯白驹领导下继续坚持斗争。
9月19日,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关于“左派国民党”及苏维埃口号问题决议案》,放弃国民党的旗帜。
9月底至10月初,中共中央陆续迁往上海,并在武汉设立长江局,由罗亦农负责。
10月下旬,中共确山县委和农军负责人马尚德(杨靖宇)在河南省确山县刘店领导农民起义。起义胜利后,县委决定正式建立确山农民革命军,并以刘店为中心坚持游击战争。
10月底至11月初,继9月广东省海陆丰起义失败后,海陆丰地方党组织,在董朗等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编成的工农革命军第二师配合下,又领导海陆丰及附近地区农民举行武装起义。不久,彭湃回到海陆丰,主持中共东江特委工作。陆丰、海丰先后成立了县苏维埃政府。1928年1月,由广州起义军余部编成的工农革命军第四师进入海陆丰地区,增强了海陆丰的革命力量。2月底3月初,陆丰、海丰县城相继被敌人占领。随后,在优势敌人进攻下,包括海丰、陆丰、紫金等县的革命根据地遭受严重失败,少数人员转入附近山区,继续进行斗争。
11月,潘忠汝、戴克敏、吴光浩等领导湖北黄安(今红安)、麻城武装起义,建立了黄安农民政府和工农革命军鄂东军。黄安县城失守后,一部分队伍先后转移到黄陂木兰山地区和河南光山县的柴山堡一带,坚持革命斗争。同月,中共鄂北特委在湖北省枣阳县领导农民起义。
11月至翌年春,江西省万安、泰和、赣县、兴国等地的农民武装,在中共赣西特委、赣南特委分别领导下,先后举行武装起义。
11月9日至10日,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在瞿秋白领导下,于上海召开扩大会议。会议原则上通过了《中国现状与共产党的任务决议案》(14日中央常委会议修改审定)等文件,并增选周恩来、罗亦农为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这时,在革命处于低潮形势下,党的组织和工农革命群众运动遭到敌人的极大摧残。共产党员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近6万人减至1万多人。然而这次会议在共产国际代表罗米纳兹的“左”倾思想指导下,却错误地认为这时中国革命的性质是所谓“不断革命”,革命形势仍在继续高涨,反对退却,要求继续进攻,命令少数共产党员和群众去执行毫无胜利希望的武装暴动的总策略。这种“左”倾盲动主义,在实际工作中给党造成了许多损失,引起了党内许多同志的批评和抵制,到1928年初即在许多地方停止执行。同年2月初,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九次扩大会议通过的关于中国问题的决议,也批评了这次“左”倾错误。4月30日,中央政治局讨论并接受了这一决议案。至此,以瞿秋白为代表的“左”倾盲动主义即在全国实际工作中基本结束。
12月11日,趁粤桂军阀混战,粤军主力离开广州之机,中共广东省委书记张太雷和叶挺、黄平(黄平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广州起义时任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广州苏维埃政府人民内务委员和外交委员,后于1932年12月在天津被捕叛变)、周文雍、恽代英、杨殷、叶剑英、聂荣臻等,领导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教导团、警卫团和广州工人赤卫队等举行武装起义,建立了广州苏维埃政府,以苏兆征为主席(因病未到职,由张太雷代理)。在广州的苏联、朝鲜、越南的部分革命者参加了起义。由于优势敌人的猖狂进攻和起义部队没有及时转入农村,这次起义遭到了失败。张太雷英勇牺牲,剩下的部分武装和人员转移到海陆丰等地区农村,继续进行革命斗争。
国民党新军阀混战是以蒋、桂之间的战争拉开序幕的。
1929年2月19日,桂系的武汉政治分会发出决议,撤免鲁涤平的湖南省主席兼18师师长职务。同时派叶琪的第9师,夏威的第7军向长沙进兵。鲁涤平措手不及,慌忙乘外轮逃往南京,桂军控制了湖南。至此,桂系占据了两湖,接通了广西,势成能攻能守、可进可退,要与蒋介石较量一番。这就是所谓的“湘案”。
蒋介石消灭白崇禧部的办法是,利用唐生智与桂系的矛盾,起用唐生智,驱逐白崇禧。白崇禧带到河北的李品仙、廖磊两部原是唐生智的主力军。白崇禧既想长驻河北,又想向西北发展,这引起部下的不满。唐的部下都想早日回到湖南家乡,又都觉得当桂系的军官不光彩。蒋介石抓住这个矛盾,广泛传播唐生智将要复职的消息。唐生智在上海也活跃起来,派人向蒋介石表示竭诚拥护中央。蒋介石不但答应唐可重新指挥部队,还赏以巨款,并促其立即北上平、津,收回旧部。
此时蒋、桂之战已在弦上,白崇禧计划率部南下浦口,配合李宗仁部攻蒋。但此时部队已不听白的指挥,并到处张贴“打倒桂系!”“打倒白崇禧!”“欢迎唐总司令东山再起”等标语。甚至把反桂迎唐的标语贴到北平、天津的火车车厢上。白崇禧在军中不能立足,化装由塘沽搭日轮逃走。
3月20日唐生智在塘沽登岸,受到旧部的欢迎。3月ZI日宣布讨伐白崇禧,蒋介石立即任命唐生智为第五路军总指挥。唐生智在北平顺承王府设立总指挥部。蒋介石扶唐倒自计划完全实现了,这等于砍去了桂系的一只手臂。
李济深是广西梧州人,在广东做官。在政治势力的划分上他属于粤系。广东财力充裕,但士兵的战斗力较差。广西较穷,士兵勇敢。李济深利用乡士关系,长期以来与桂系结为一体。广东支援广西经费,广西支援粤省兵力。李宗仁、白崇禧带兵远离广西之后,李济深与黄绍密切配合,使蒋介石无法插手两广。蒋介石要消灭桂系,不拆散粤、桂联盟是难以成功的,因此,蒋介石阴谋暗算李济深。
李济深本不想来南京参加三全大会。蒋介石以人格担保,特派吴稚晖、张人杰、蔡元培、李石曾四大国民党元老请李到南京来调停湘案。李济深信以为真。不料在3月21日晨,蒋介石突然下令将李济深逮捕,关押在汤山俱乐部。3月28日国民党三大闭幕的当天,蒋介石又派兵去抄了李济深在南京的住宅。全国编遣会议后,蒋介石到处阅兵、演习,向地方实力派示威,李济深曾为此电责蒋介石。蒋介石因而对李怀恨在心。
蒋介石无理扣押李济深,引起各方面强烈不满。帮助蒋介石劝说李济深入京的吴稚晖和张人杰,首先怒气冲冲地跑到蒋介石的面前斥责他的暴行,然后他两人搬到汤山与李济深同住,以表示抗议。蔡元培、李石曾也谴责蒋介石毫无信义。广东将领群情激奋,蒋光鼎、蔡廷锴等人联名致电蒋介石,强烈要求立即恢复李济深的自由。又电邀黄绍宏到广州商议对策。但这时蒋介石已派粤籍将领陈铭枢、陈济棠二人到粤活动,说服粤省将领服从中央。二陈以貌似公允的两面派手法,用避免牵人战争为理由,把桂系孤立起来。随后,蒋介石任命陈济棠为讨逆军第8路总指挥。陈济棠从此主宰了广东。
蒋桂战起,各实力派多为自己打算,3月29日,阎锡山发表通电,响应蒋介石的讨伐令。四川的刘湘为防止蒋介石以追击桂系为名进入四川,也声明讨桂。
冯玉祥在蒋桂战争中,采取两边应付的办法,桂系曾请冯协助反蒋,冯满口应允。蒋许给冯行政院长职位,冯为利所动,答应出兵14万助蒋讨桂。但冯在兵下徐州时,印刷了大批讨逆布告,却不印所讨之逆为何人,只印“贪赃枉法、横征暴敛、屠杀民众,迫害青年”之类的罪名。他的用意是蒋、桂谁败,就在布告上填写谁的名字,并企图先于蒋介石占领武汉。冯玉祥的这种态度,不仅害了桂系,自己也遭到蒋介石的暗算,受到双方责难。
蒋介石于3月29日亲自担任总司令,到九江指挥作战,讨伐桂系。何应钦任参谋总长。共出动3个军:刘峙的第1军,朱绍良的第2军和朱培德的第3军,并有14艘舰艇配合作战。
然而,蒋介石最拿手的办法是从对手内部收买叛将。蒋介石知道任何地方派系中都是派中有派,不可能没有矛盾。蒋介石采用以派制派的方针从内部分化瓦解,利用他手握中央大权的条件,许诺投靠者以高官厚禄,往往容易找到叛投者。这种办法瓦解对手能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见效甚快。
蒋桂战起之时,李宗仁从上海返回广西,白崇禧正从塘沽逃往广西途中,黄绍宏坐镇广西,致使武汉军中无主帅。武汉前线总指挥的大权交给了第一师师长李明瑞和杨腾辉。这时李明瑞和杨腾辉已被蒋介石买通。同时蒋介石又通过朱培德争取张发奎,任命张为第1路军右翼军总指挥·,任务是叫张发奎抢在冯玉祥的前面占领武汉。蒋介石手令:委任何键为讨逆军第4军军长,拨发该部给养70万元,并应允事成之后:湘省一切要请芸樵(何键字)负责。何键立即发电表示“竭诚拥护”中央。就这样,蒋、桂未经交战,桂系占据的湖北、湖南两省,从地方到军队,都已被蒋介石分化瓦解了。蒋介石的侍从副官郑介民在武汉市内指挥蒋系的特务,已经做好了内应的安排。4月6日,蒋介石到达武汉,他宣布:“兵不血刃而定武汉。”因为李明瑞带部队脱离了战斗,桂军几乎不战自退了。冯玉祥先于蒋而人武汉的幻想也破灭了。
蒋介石进入武汉之后,封官犒赏,发给李明瑞部大批现金。又在武汉召开的群众大会上,大骂叛逆。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蒋介石还在武汉单独召开了冯玉祥的部将韩复榘,蒋氏夫妇“盛情”款待,当面许韩任河南省主席职,并赠数十万巨款,开始作瓦解冯部的工作。
从武汉败下来的桂系第4集团军的残部,在胡宗驿、陶钧、夏威的带领下,退到鄂西,想联络四川军阀杨森。蒋介石岂能容他们在鄂西立足,他命张发奎、朱绍良、夏斗寅部追击,同时发出招抚桂系的《告桂系军队书》,称:“官兵如带械归来,各赏洋五元;官兵如为待手来归的一律收容;如能杀了你叛逆长官来归的,必得重赏官级。杀了你连排长,赏银百元官升一级;杀了团营长赏银五百元,升二级;杀了师长总指挥来归的,赏银五千元,升三级。于是,胡、陶、夏三人顶不住蒋介石的武力与金钱双管齐下的手段,三人同时宣布下野,部队听候改编。桂系第4集团军至此全部瓦解。
蒋介石“彻底铲除”桂系的战争是从5月5日开始的。蒋介石限5月25日前占领柳州,他又从武汉跑到长沙督战。此前蒋介石也曾诱迫过黄绍宏叛桂投蒋,但黄未能听命。
李宗仁、白崇禧、黄绍宏在蒋介石的紧逼之下,决定争取主动,以攻为守。在蒋介石向广西进攻的同一天,5月5日,李宗仁在梧州打起“护党救国军”的旗号,由白崇禧、黄绍宏率兵分两路向广东进攻,企图对粤作战取胜后打开新局面。李宗仁则去香港联系其他反蒋力量。5月21日,粤、桂军在广东白念进行血战,桂军失败,退回广西。白、黄在广西虽反复作战,但无力抵挡蒋介石从四面八方调来攻桂的军队,6月,白崇宏、黄绍宏由广西南端的龙州败逃越南,待机再起。
蒋介石铲除桂系的方针及其阴险手段,引起国民党各派系的极大震动,并感到惊恐。迫使他们各寻出路:或者奋起反抗,或者委身投靠,或者以两面派的手法左右去逢迎。
蒋介石倒桂得手之后,他极力拉拢阎锡山,加紧攻击冯玉祥,采用的仍是各个击破的策略。
冯玉祥本想利用蒋、桂之战,抢先占领武汉。但被蒋介石所窥见,早有了防备。冯玉祥的打算落空,还增加了蒋介石对冯玉祥的怨恨,使蒋、冯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了。蒋介石占领武汉之后,立即调集了主力部队,准备进兵河南、山东,对冯系作战。
蒋介石为了铲除冯系,使出了全身的解数。首先,他开始大肆收买冯的部将。在武汉已把冯玉祥的老部下、最忠实的将领韩复榘收买。接着蒋介石又派人到襄樊,给石友三送去几十万元,进行收买。石友三本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立即答应听从蒋介石的指挥。后来,蒋介石又用同样的办法,收买了刘镇华、马鸿逵等部将叛冯附蒋。西北军在蒋介石的瓦解下发生了激烈的分化。其次,蒋介石广泛散布谣言,制造冯玉祥勾结苏联、要南攻蒋介石并向山西发展打击阎锡山的舆论,挑拨冯、阎关系,使阎锡山半信半疑。再次,蒋介石企图诱骗冯玉祥入京,使西北军群龙无首。当时,蒋接连电请冯玉祥人京供职。冯玉祥明确表示他不去南京的根本原因是“恐为李济深第二”。同时冯玉样在华阴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武装反蒋,冯自任“护党救国军西北路总司令”,要求各部收缩兵力,缩短战线,冯军从山东、河南一律撤至潼关集结,迎击蒋军。冯军西撤之时,将归德至马牧集段13座桥梁炸毁以阻止蒋军运兵。
5月8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推蒋介石为主席,23日,国民党中央常委会决议,革除冯玉祥的一切职务,永远开除党籍,下令查办。在这之后,国民党中央发表的各项文告中,称冯玉祥为“统一之梗”,“破坏革命”,“阴险成性”,“反复无党”,“勾结苏俄”,“背叛党国”,总之是“十恶不赦”。蒋介石对他这位“死生不渝如胞兄”的冯玉祥,大有寝皮食肉而后快之意。文的、武的、正面进攻与内部瓦解一齐向冯玉祥的西北军打过去,使冯玉祥的处境十分困难。
冯玉祥对蒋介石的强大压力,不敢贸然迎战,他突然宣布:“自5月27日起,所有各处电文,一概谢绝,从此人山读书,遂我初衷。”冯玉祥下野当然不是为了读书。目的是使蒋介石失去进攻西北军的借口,以保存实力,然后冯设法拉阎反蒋。冯玉祥这一招果然收到一些效果,蒋介石的武力进攻暂时停止了。但是,战场上的争斗立即转变为一场曲曲折折的蒋、冯、阎之间纵横的政治斗争。
阎锡山在蒋、冯冲突中,既媚蒋任冯,又拉冯抗蒋。媚蒋压冯,是想借蒋之力把西北军挤出豫、陕、他好称王北中国;拉冯抗蒋,是为了在蒋介石面前抬高身价,阻止蒋介石进攻晋系。蒋介石为了各个击破,紧紧拉住阎锡山先把冯玉祥赶下台,然后只剩下晋系就好收拾了。冯玉祥要想抗拒蒋介石,必须联合晋系方能立足。这就是此时蒋、冯、阎三角关系的微妙之处。
6月7日,蒋介石致电阎锡山,要求阎锡山帮助他进攻西北军,逼迫冯玉祥出洋,冯玉祥只“入山读书”是不行的。阎锡山表示不主张内战,提倡和平解决。并扬言他要与冯玉祥相偕下野出洋。随后,他派人到天津订购船票,到日本安排住处,摆出一副决心引退的样子。阎锡山曾多次邀请冯玉祥到太原共商反蒋大计,但冯玉祥怀疑阎锡山别有他图,不敢贸然入晋。冯看到阎的上述举动,消除了冯的怀疑。阎又派冯玉祥敬重的老友李书城向冯说项,冯玉祥即决心人晋。6月ZI日,冯玉祥为了表示诚意,特带上夫人李德全和女儿,从华阴山动身去山西,于24日到达太原,受到阎锡山的热情接待。
冯玉祥到山西后,阎锡山并不认真地与冯商讨反蒋大计,却派人四处活动,准备出国的服装用具,似乎阎、冯即刻就要手拉手起身出洋了。这下可急坏了蒋介石。果真冯、阎并肩出洋,无疑是使西北军与晋军联合起来,蒋介石的各个击破的目的就难以实现了。于是蒋介石又委任阎锡山为西北宣慰使,全权处理西北善后事宜。阎锡山对蒋的委任不加可否,却又以更强硬的态度向蒋介石提出,一定要与冯玉祥同时出洋,如果中央不批准,则坚决辞去国府委员的职务。蒋介石又急忙致电挽留阎锡山,并决定自己屈尊赴北平与阎锡山晤谈。这无形中使阎身价倍增。
6月25日,蒋介石到达北平,他要尽全力改变阎锡山脚踏两只船的态度。6月27日,蒋介石派吴稚晖、赵戴文、孔祥熙三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到太原见阎锡山,请阎锡山赴北平与蒋商讨处理西北善后事宜。阎锡山一面电请中央撤销对冯玉祥的处分,一面随同吴稚晖等人于6月30日来到北平。蒋、阎在北平经密谈,蒋介石委任阎锡山为全国陆海空军副司令,阎的地位在军队中途提高到蒋介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阎锡山答应蒋介石尽快解决西北军,蒋、阎达成了共同对付冯玉祥的秘密协议。这时,阎锡山的阴谋才暴露出来。他是先把冯玉祥骗到太原,手握冯这张王牌与蒋介石讨价还价,一直要到蒋介石在北平许他任副总司令,价码才算要足了。
阎锡山于7月2日突然“得病”住进了医院,闭门谢客。7月4日他又退了去日本的船票。从此,阎锡山对冯玉祥也改变了态度。
他以冯住晋祠不便为名,将冯玉祥诱骗到建安村软禁起来。村庄四周派军队封锁,使冯与外界隔绝。
阎锡山背信弃义的行为,受到其他派系的谴责。说服冯玉祥人晋的李书城搬进建安村与冯玉祥同住,表示对阎锡山的抗议。
冯玉祥被阎锡山出卖,噬脐莫及,却又不甘心坐以待毙。他已知蒋、阎有了新的交易,也不露声色,只想设法拆散蒋、阎的勾结,以寻出路。他在软禁之中,设法授意留陕主持西北军的宋哲元,要他绕开阎锡山,直接与南京政府接通关系,向蒋介石靠拢。西北军将领对阎锡山的背信弃义十分愤恨。冯玉祥被扣在建安村,军饷无法解决。西北本属贫脊地区,穷困万状,亟待接济。他们得到冯玉祥的指令之后,感到靠拢南京也是一条出路。于是,西北军在7月中旬派参谋长陈琢如到南京求见蒋介石,表示西北军接受中央指挥,要求接济军饷。蒋介石认为西北军向他屈服了,瓦解冯系已经不需要借助阎锡山了。狡猾的蒋介石不知自己中了冯玉祥韬晦之计,于是,他派于右任、贺耀祖到西安宣慰与点编冯玉祥的部队,安抚冯的部将,供应军饷。为了笼络西北军将领,蒋介石下令把已经被免职的鹿钟麟、薛笃粥、熊斌、唐悦良等人又请回南京。亲自召见、宴请。8月17日特任命鹿钟麟为军政部长。8月22日又任命冯的另一亲信李鸣钟为全国编遣委员会遣置部主任。从此,蒋介石与西北军的关系由对抗转为密切了。
1929年8月,全国编遣实施会议之后,阎锡山开始感到他自身也难保了。冯系靠拢蒋介石,更使他狐疑。他猜想蒋、冯可能已有新的交易,下一步将是蒋、冯联合起来对付晋系。阎锡山感到媚蒋压冯的方针有些失策,为了摆脱困境,他准备再走拉冯抗蒋的道路。
中秋节之夜,阎锡山亲往建安村,当面向冯玉祥赔礼道歉,提出联合反蒋。冯玉祥指示宋哲元靠拢蒋介石,本为拆散蒋、阎联盟。冯见目的已经达到,遂欣然向阎锡山表示,愿摒弃前嫌,合作反蒋。9月26日,阎、冯同游五台山,以示重归于好。
这次冯间发动反蒋战争,采取的办法是:冯玉祥仍住在建安村,指示西北军的宋哲元、孙良诚领衔发动反蒋。冯躲在幕后,以留回旋之地。西北军先发动战争,并拥戴阎锡山为首领,然后晋军再起而响应,共同反蒋。
10月9日,宋哲元等先致电阎锡山、冯玉祥,列举蒋之罪状,声言他们被迫起来反蒋。阎、冯即于10月10日复宋哲元等一电,称:“应从长计议,以求政治趋人正轨,仍望先行切实编遣,冀达诸同志救国之初衷,国事当由国人解决也。”宋哲元与阎、冯电报往来的目的,是要造成阎、冯与此次反蒋无关的假象,以掩护他们在幕后的坐镇指挥。
1929年10月10日,宋哲元等27名西北军将领、联合发表拥戴冯、阎,讨伐蒋介石的通电。
宋哲元等人的讨蒋通电慷慨激昂,所开列蒋之罪状均为事实,有一定的号召力。西北军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向河南进军。但却在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内,就被蒋介石打败了,原因何在?主要有三方面:
一、蒋介石在财力、物力、兵力上都占优势。宋子文在宁、沪。浙一带筹集军饷,甚至把编遣公债也拿来打内战,因为中央掌握国库,财力充足。宋美龄组织的慰劳队,带着20万现金到前线奖励官兵。而西北军穷得不能按月关饷。蒋介石还能得到帝国主义的装备,武器弹药充足。还有德国的军事顾问献计献策。蒋介石以嫡系军队为骨干,还有许多投靠他的杂牌军,兵力也超过西北军。
二、在政治策略上蒋介石也压倒了西北军。国民党派系之间的混战,本无正义可言。宋哲元的讨蒋通电固然产生了一定的政治影响,但是,蒋介石回敬了一篇《告全国将士书》,称西北军“本属利害结合,封建集团。只知有集团,不知有国家,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主义”。“此种封建集团,一日不消灭即国家统-一日不能成功”。宋哲元等对蒋介石的责骂也无法回答。
三、西北军内部不团结。冯玉祥不在军中,宋哲元与孙良诚争当首领,互不相让,互不服气,指挥不能统一,作战各行其事,因而削弱了战斗力。
然而,这次西北军反蒋失败的重要原因是阎锡山的再一次背信弃义。
事先讲好的是冯、阎共同反蒋,否则冯玉祥不会单方贸然发动反蒋的。宋哲元等出于对阎锡山卖友求荣的痛恨,没有按原来的约定推戴阎锡山为首领,只是笼统地提出拥护冯、阎。因此,西北军发动之后,阎锡山按兵不动,使西北军孤军作战。蒋介石看到冯、阎的裂痕,立即采取拉拢阎锡山、孤立冯系的策略。10月11日,南京以五院院长的名义致电阎锡山,请其就近负责处理西北问题。10月28日,蒋介石把特任阎锡山为陆海空军副总司令的命令公布于众。10月31日,蒋介石特派何应钦、方本仁等到太原,代表蒋介石与阎锡山勾结。11月5日,阎锡山宣布就任全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职。同时在北平、太原等地召开“讨逆大会”以表示晋系完全拥护中央。阎、冯再次分离,蒋、阎重又勾结。随后晋系对西北军处于敌对状态。战败而又彻底孤立了的西北军退回陕西,固守陕县、潼关一带。冯玉祥的西北军第二次反蒋又失败了。
1929年,国民党各派系几乎都卷入了内战的漩涡,枪炮声没有一天停止过,战火遍及大半个中国。蒋介石的日子很不好过,他不得不急忙于12月3日召集党国要员开会,谋划对策。商讨结果,蒋介石认定,争取阎锡山和张学良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要拉住阎、张,反对改组派,各实力派之乱则不难平复。于是蒋介石派吴铁城以劳军的名义去东北拉张学良,派赵戴文回山西劝说阎锡山。张学良在吴铁城的说服下表示支持蒋介石。阎锡山与张学良早有往来。本已表示支持改组派的阎锡山,害怕奉军入关,自己受到蒋、奉的夹击,转而支持蒋介石。于是,阎、张联合发表通电,“毅然决然拥护中央”,反对改组派。这时,蒋介石派何应钦入粤与陈济棠联合击退张发奎和桂系的“护党救国军”,调嫡系部队刘峙部北上攻打唐生智。阎锡山亲自到郑州督战,配合蒋军攻打唐生智。1930年1月,唐生智溃败,通电下野。石友三重新投降蒋介石。国民党改组派的反蒋军事投机宣告失败。
蒋介石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30年代,但由于反蒋派实力犹存,而且并未屈服,所以,一场更大规模的军阀混战正在酝酿之中。
1930年元旦给南京政府带来的不是“福音”,而是严重的危机。虽然蒋介石因接连战胜对手而趾高气扬,却并不能使危机有所缓和。
首先是政治危机。蒋介石的独裁政治和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加深了国内的阶级矛盾,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在黑暗看到了中国共产党燃起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而国民党反动政权的迅速腐败与“恶化”,恰恰与红色革命根据地的蓬勃发展形成鲜明对照。人民群众参加土地革命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农村革命根据地在扩大,红军在发展。中心城市的工人、学生、青年和妇女等革命运动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起来了。1927年以后的那种沉闷、压抑的状况,已经有了根本改变,人民革命力量的发展壮大,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这是南京政府产生政治危机的根本原因。
此外,国民党反动派内部的矛盾远未解决。反蒋派的实力犹存。阎锡山、冯玉祥的手中握有50万大军,蒋介石为此昼夜不安。改组派继续串连反蒋,频繁活动,利用南京政府的腐化堕落到处作反蒋宣传,给蒋的国民党中央造成了不小的威胁。这也是造成南京政府政治危机的原因之一。
其次是外交危机。蒋介石指使张学良无端挑起中东路事件,引起中俄武装冲突。不仅给边境地区居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严重损失,而且与苏联的外交谈判旷日持久地进行,一直没有达成和解的协议。蒋介石所搞的裁赃陷害冯玉祥的把戏,到头来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最后还有财政危机。连年不断的内战和长时期的边界冲突耗资巨大,榨干了人民的血汁。更为严重的是,宋子文等推行的卖国主义金融政策,把中国深深地拖入了世界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之中。1929年,全世界资本主义国家发生了空前的经济危机,金价猛涨、银价狂跌,实行银本位制的中国货币严重贬值。因为当时只有美国收购白银,中国的白银源源不断地输往美国,以维持中国的现行货币。美国靠中国廉价的白银减少了损失,却使中国陷人了“民生凋敝、国库空虚”的境地中,民怨沸腾,一时间国内社会秩序混乱。
财政危机是南京政府最急迫的问题,蒋介石拿不出解决危机的有效办法,他绞尽脑汁,还是要从强化南京反动统治上耍花招,提出所谓“刷新政治”,“增进政治效率”,加速全国统一等项措施,企图压缩开支,消极节流。而且他的“节流”办法也仅只是“紧缩”。即紧缩编制、机构、裁减兵员等。但是,蒋系的军事编制不缩,蒋系的御用机构不减;蒋介石收养的鸡鸣狗盗之徒,不仅一个也不裁,还要派往各地去当官。对其他派系,蒋介石则以“国库空虚”为理由,以“实行紧缩”为借口,要求他们迅速按编遣方案缩编。在未实现缩编之前,则拖欠或停发非嫡系部队的军饷。蒋介石还多次下令,调各实力派的部队到指定地区点编,抽调各级军官到中央军校受训。他企图通过这些办法,使各实力派的武力掌握到他的手里。蒋介石为了摆出“紧缩”的样子给人看,再次淘汰了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兵,“精减”了部分无用的雇员。各实力派为了应付蒋介石,也照样办理,这样,导致兵变蜂起,化兵为匪到处害人,使老百姓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除此之外,蒋介石又借口国库空虚与国家不统一密切相关,强令地方必须服从中央,并以武力相威胁。这样一来,国民党反动集团内部的矛盾迅速加深,那些尚未公开反蒋的实力派也惴惴不安起来。新军阀们置国家安危与人民死活于不顾,只为维护本集团的利益,又展开了一场新的争斗。
1930年国民党内部的争战,首先是从蒋、阎之间的争吵开始的。
多年以来,蒋、阎关系一直飘忽不定,这是由于蒋介石的阴险和阎锡山的投机习性所造成的。阎锡山曾多次与蒋介石合作,但又多次破裂。桂系、冯系、唐系都先后受到蒋介石的致命打击,唯独阎锡山一直像游蛇一样,安然回旋于各实力派之间,使晋系得到了保存和发展。以往的经验证明,蒋介石要利用他时,就给他一些利益,但往往过了河就拆桥,使阎空欢喜一场。如蒋介石为了笼络晋系,曾把平津地区划归阎锡山治理,但平、津换旗后仅半年,到1929年1月,蒋介石即派宋子文到北平,以划分“国税”和“地方税”为名,将平、津的税收归为“国有”也即“蒋有”。阎锡山忍气吞声服从了这个安排,同时向宋子文提出,平津卫戍部队的军饷应由中央财政部发给,以此作为让出平、津“国税”的交换条件。宋子文表面上答应了,但只发了一个月的军饷,此后就再也不发了。阎锡山知道上了当,便申请发行省公债3千万元,以抵补北伐时山西银行垫付的3千万元军费,蒋介石却没有批准。阎认为这是蒋介石企图利用经济手段来控制晋系,为此,一直气愤不已。国民党军占领平、津后,在国民党的内争中,阎多次帮了蒋介石的忙。但蒋对阎却只有利用而从不信任。阎亲自率兵到河南助蒋灭唐,蒋又自食诺言,没有把河南给阎,而是任命韩复第为河南省主席,又委任王金钰为安徽省主席,马鸿逵为皖南剿匪总指挥。蒋的嫡系部队也纷纷北调,集中于徐州、蚌埠,并在河南驻扎重兵。这种态势,无疑是为了防备晋系与西北军,使晋军不能在河南立足。阎的如意算盘落空,无可奈何地将晋军撤回原防地。屡屡遭到蒋介石的算计,使阎锡山看出,蒋介石的下一个打击目标就要轮到自己头上了。这样,在拥蒋还是反蒋的问题上,阎锡山不得不尽快作出抉择了。
1930年1月16日,阎锡山回到太原,随后,吴铁城即衔蒋之命从北平赶来,为贯彻蒋的“刷新政治”方针,请阎补行副总司令就职宣誓仪式。这不仅是个手续问题,而是蒋介石要阎锡山表示服从中央的一种形式,阎锡山明白蒋介石的用心,他不愿意再表示沉默。1月22日,阎锡山在太原补行了就职宣誓仪式,借机发表了对抗蒋介石的演说,提出要建立“整个的党,统一的国”,反对蒋介石把持中央大权,指责蒋介石造成了党的分裂、国家的分裂。蒋介石一面继续调兵遣将,对晋阎武装示威,一面公开向阎发出警告。2月9日,蒋介石向阎发出电报,称“武力平定两广,极为有把握”,并特请赵戴文早日返京。面对蒋介石的威胁与恐吓,阎锡山也不示弱*日即回蒋一复电。以此为发端,南京、太原之间展开了为时两个月的电报论战,间以谈话、文告相辅,互相责骂,喋喋不休。蒋、阎的电报争论展开之后,’双方的阵线逐渐明朗。反蒋各派纷纷通电,表示拥护阎锡山。拥蒋的军人政客打着维护中央的旗号为蒋介石摇旗呐喊。蒋介石在他的控制区掀起大规模的声讨阎锡山的运动;阎锡山也在自己的辖区内召开讨蒋大会,查封蒋记中央主持的各地方党部与报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蒋、阎论争,使阎锡山与改组派的关系亲密起来了。阎锡山否认南京国民党中央的合法性,就必须树一个“合法”中央才能与蒋记中央相对抗。为此,阎需要得到改组派与西山派的帮助。改组派在南方相继失败,他们军事投机的本钱输得差不多了,只好向北方的阎、冯找出路。同时,由于蒋介石袭击了改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