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读书人佩剑,仅限于宋朝以前,宋朝以后,读书人才完全地文弱,只读书,不习武佩剑了。在宋朝以前的古人,都比较尚武,读书人要“习文尚武”,且在古代,宝剑包含有君子之德的意思,文人佩剑,意味着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古代的读书人无论多穷,也要仗剑而行,这代表着身为士族的尊严,也包涵着札治和修身养德的含义。
在中国古代人物画像中,我们看到许多文人喜欢佩戴的是宝剑,而不是宝刀。例如,孔子、孟子、李白等。
其实这里的古代是指宋朝以前。宋朝采取“重文抑武”的政策,社会主流风气开始贬低尚武之风,武人的地位下降,文人开始不再佩剑了。而到了元朝,朝廷严格限制民间私藏武器、习武、狩猎,文人佩剑已没有可能性。
其实这是一个文化问题,中国古代的十八般兵器在各自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兵器文化。
一般说来,作为杀人武器的兵器主凶,刀也不例外,例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刀山火海,两面三刀,磨刀霍霍,笑里藏刀,千刀万剐,借刀杀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等等,所以古代文人一般是不会佩带主凶的刀的。
但剑却是一个例外,从形式和外表上看,剑只是“十八般兵器”中的一种,与其它兵器相比没有任何特殊性,但从内容和其所包含的文化来看,则完全不同。剑文化内涵丰富,特指寓意深刻,是其它兵器所无法比拟的。
剑是一种平直、细长、带尖、两面有刃的短器械,素有“百兵之君”、“诸器之帅”、“短兵之祖”等美名。冷兵器时代的剑器,是一种防身和作战的短兵器。《礼记》记载,剑产生于商代,最初仅长十余厘米。
春秋晚期至战国是铜剑最发达的时期,这时期的铜剑长度增加,一般都在40~60 厘米。《史记》记载,秦代剑长90多厘米,而秦始皇的佩剑长达7 尺(约1.46米),以至于秦王嬴政在拔剑对付荆轲的刺杀时,竟因剑身太长而拔不出来。
在汉代以前,剑一直是作战部队的“制式”武器。到西汉末年,钢铁兵器已完全取代了青铜。战争中,由于骑兵冲锋的速度较快,马上的短兵器要注重易发力、利砍切的特性,所以,长剑逐渐被环首大刀取代,最终完全退出战场。
剑退出了战阵的主舞台,然而剑的生命并末终结,它不仅没有从历史上消失,反而制作日见精良,技法日趋精妙,成为两两捉对厮杀的利器,继续保持个体作战的武器功能,同时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和更深刻的文化意涵。
二水居士 女人素面朝天,需要一种生理上的丽质天姿和心理上的自信。刀之于文人也一样需要生理与心理基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抑或陈酸迂腐的小文人,是绝对不敢舞刀弄枪的。剑之于文人则不同。大凡文人,即便不懂武艺,即便不涉足江湖,也会喜欢剑。文人,或豁达,或豪放,或迂腐,或抑郁,一剑在手,扬眉吐气,豪气干云。剑之于文人,是一种情结。《贾子》有载:“古者天子二十而冠,带剑;诸侯三十而冠,带剑;大夫四十而冠,带剑;隶人不得冠,庶人有事得带剑,无事不得带剑。”可见,在古代,剑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高冠长剑,纡朱怀金者,飞黄腾达也”。在“学而优则仕”的岁月里,“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自然是文人的理想。剑既不是平庸之辈的佩物,也自然赋予了其崇高的内涵。《庄子·说剑篇》揭示了这一内涵,庄子自己以剑士身份去游说喜好击剑而不惜剑士生命的赵文王,旨在开悟君王治国大道。“巧论三剑,一言定邦。”
如果说,文人佩剑,尚有光宗耀祖的意味,那么,文人论剑,更多的是忧国忧民。当然,家国情怀只是文人的“潜意识”罢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文人一旦得意,占据其意识的是所谓的“人生况味”。“家国情怀”就会像冰山一般潜入海底,无法显现。文人得意,动辄忘形。这是历代文人政治的可悲之处。如果说,强盗扮书生,尚有良知发现的时候,书生一旦扮演起强盗,那么历史性的悲剧就会上演。历史上每一次焚书坑儒,几乎都有书生在扮演着强盗。看来,“家国情怀”只会在“经难”时才会成为文人心头的痛。因而,剑之于文人,常常是在无奈的境况下抒发家国情怀的。“挂剑空垄”是一种无奈。季子出使回来,故友已逝,只能挂剑垄枝;“苏秦背剑”、“夫子仗剑四游”,游说时的种种际遇也只有身上的三尺须穗能够明了;屈原的挟剑而歌就不是得意的文人所能理解的;李太白“十五好剑术,击剑为任侠”,在如今的武侠迷看来,不知会生发多少离奇的想像,可是酒仙内心深处“倚剑歌所思,曲终涕泗澜”,此般情绪,大概也只有“剑”知道;至于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醉眼之中,家国情怀只有通过“剑”才得以慷慨激昂。原本落魄的书生“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酸腐的胃气,恐怕会令剑锋生出铜锈来。
记得海涅有句遗言:“我死时,棺中放一剑,勿放笔。”文人内心落寞的家国情怀,看来还不只是我们中国的土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