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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中“宠辱若惊”怎么理解?

作者:淮南象牙塔
日期:2021-07-17 22:5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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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全文+解释第一章
道可道(可以语言交流的道),
非常道(非真正意义上的道);
名可名(可以明确定义的名),
非常名(非真正意义上的名)。
无名天地之始(天地在开始时并无名称),
有名万物之母(名只是为了万物的归属)。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因此常用无意识以发现其奥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常用有意识以归属其范围)。
两者同出异名(两种思维模式同出自一个地方但概念却不相同),
同谓玄之又玄(这就是玄之又玄的玄关窍)。
众妙之门(它是打开一切奥妙的不二法门)。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天下皆知美之所以为美),
斯恶已(是因为丑恶的心灵在作崇);
皆知善之为善(皆知善之所以为善),
斯不善已(是因为不善的意念在作怪)。
故有无相生(因此而产生了有无相生)、
难易相成(难易相成)、
长短相形(长短相形)、
高下相倾(高下相倾)、
音声相和(音声相和)、
前后相随(前后相随等各种患得患失的主观意识)。
是以圣人(但是圣人),
处无为之事(处于无区别心之无为境界),
行不言之教(教化众生于不言之中),
万物作焉而不辞(顺应万物的发展规律而不横加干涉)。
生而不有(生养万物而不据为己有),
为而不恃(竭尽全力而不自恃已能),
功成而弗居(功成业就而不居功自傲)。
夫为弗居(正因为他不居功自傲),
是以不去(所以他不会失去什么)。 第三章
不尚贤(不刻意招贤),
使民不争(使民众不去争名);
不贵难得之货(不稀罕难得之货),
使民不为盗(使民众不为盗)。
不见可欲(不见引发欲望的根源),
使心不乱(就不会产生动乱的动机)。
是以圣人之治(所以圣人的治理方法是):
虚其心、实其腹(普及虚心、养身的道理),
弱其智、强其骨(宣传弱智、强骨的好处),【注:弱者道之用】
常使民无知无欲(常使人民深刻感悟无知无欲的益处),
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使那些自作聪明的人无用武之地)。
为无为(以无为的境界处理政务),
则无不治(国家就没有治理不好的理由)。 第四章
道冲(道似一个器皿),
似万物之宗(好像万物的根源),
渊兮(它浩瀚无边啊),
而用之或不盈(永远取之不尽)。
挫其锐(压制锋芒),
解其纷(解脱纷扰);
和其光(和顺光辉),
同其尘(混同尘垢)。
湛兮(高深莫测啊),
似若存(好像无处不在)。
吾不知谁之子(我虽然不知它的来源),
象帝之先(但它却先于上帝)。 第五章
天地不仁(天地超越仁的概念),
以万物为刍狗(任凭万物像草狗那样自生自灭);
圣人不仁(圣人超越仁的概念),
以百姓为刍狗(任凭百姓自作自息)。
天地之间(天地之间的一切生命),
其犹橐龠乎(犹如风箱一样),
虚而不淈(虚空但无穷尽),
动之愈出(越动付出愈多)。
多言数穷(言多必然有失),
不如守中(不如抱心守一)。 第六章
谷神不死(掌握采集大道能量的方法就可以长寿),
是谓玄牝(就好比掌握了复制生命的方法)。
玄牝之门(复制生命的不二法门),
是谓天地根(是与天地同寿的根本)。
绵绵若存(绵绵不断的生命形式就是这样存在的),
用之不勤(大道的能量是用之不竭的)。 第七章
天长地久(天长地久)。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
以其不自生(因为它不为自己而生),
故能长生(所以能长生)。
是以圣人(因此圣人),
后其身而身先(因为谦让反而获得人民的拥戴),
外其身而身存(置之身外反而让人民依赖他的存在),
非以其无私邪(难道不是这种无私的精神)?

第八章
上善若水(上等的善就如水一样)。
水善(水善的表现形式是):
利万物而不争(滋养万物而不争功),
处众人之所恶(甘居众人之所唾弃),
故几于道(所以水最接近于大道)。
居善地(起居善于选择吉地),
心善渊(心态善于融入平静),
与善仁(交流善于把握仁爱),
言善信(言语善于表达诚信),
正善治(政见善于治理国家),
事善能(处事善于发挥能量),
动善时(行动善于把握时机)。
夫唯不争(惟有像水这样不争),
故无尤(所以才能万事无忧)。 第九章
持而盈之(财物执持盈满),
不如其已(不如适可而止);
揣而锐之(铁器磨得锐利),
不可长保(不可长期保存);
金玉满堂(金玉堆满堂屋),
莫之能守(不知谁人能守);
富贵而娇(富贵而生骄横),
自贻其咎(那是自找麻烦)。
功成身退(功成名就身退),
天之道(才是自然之道)。 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精神与形体统一),
能无离乎(能永远不分离吗)?
专气致柔(结聚精气以致柔和),
能婴儿乎(能像初生的婴儿吗)?
涤除玄监(洗涤心灵之镜),
能无疵乎(能没有瑕疵吗)?
爱民治国(爱护百姓治理国家),
能无为乎(能顺应自然吗)?
天门开阖(感官自然开启),
能无雌乎(能不被引诱吗)?
明白四达(理事明白通达),
能无知乎(能没有成见吗)?
生之畜之(创造并养育万物的大道),
生而不有(创造万物而不占为己有),
为而不恃(无所不能而不自恃有功),
长而不宰(左右万物而不任意宰割),
是谓玄德(这就是恩泽天下的玄德)。 第十一章
卅辐共一毂(卅根辐条围成一个轱辘),
当其无有车之用(因为中间有空车才能行进)。
然埴以为器(燃烧粘土使其成为器皿),
当其无有器之用(因为中间有空器皿才能容纳)。
凿户牖以为室(开凿门窗建造居室),
当其无有室之用(因为中间有空居室才有光明)。
故有之以为利(有形的东西之所以被人们利用),
无之以为用(是因为看不见的无形在起作用)。 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贪图美色令人看不清丑恶);
五音令人耳聋(喜闻顺音令人听不到忠言);
五味令人口爽(美味佳肴令人品不了疾苦);
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驰骋田猎令人心狂意躁);
难得之货令人行妨(难得之货令人图谋不轨)。
是以圣人之治(因此圣人治理国家),
为腹不为目(重视内在的充实而放弃表面的愉悦),
故去彼取此(所以知道如何舍得)。 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宠辱若惊),
贵大患若身(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什么叫宠辱若惊)?
辱为下(把荣辱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得之若惊(得到了无比惊喜),
失之若惊(失去了无比惊恐)。
是谓宠辱若惊(这就叫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什么叫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我所以有强烈患得患失的心态),
为吾有身(因为我有自我的观念),
及吾无身(如果我抛开自我),
吾有何患(我还有什么理由患得患失)。
故贵以身为天下(所以重视自身为天下的人),
则可寄于天下(才可以把天下寄于他);
爱以身为天下者(爱惜自身为天下的人),
乃可以托于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 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看不到图象),
名曰夷(称着夷);
听之不闻(听不到声音 ),
名曰希(称着希);
抟之不得(触不到形体),
名曰微(称着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此无色、无声、无形之物无法用语言描述),
故混而为一(只能称它为阴阳未判之混元一气)。
其上不谬(它的上面不见光明),
其下不昧(它的下面不见黑暗),
绳绳不可名(实在是无法给它下定义),
复归于无物(还是把它复归于无物吧)。
是谓无状之状(这应该是无状态之状态),
无物之象(无物象之物象),
是谓恍惚(这就是似无似有的恍惚),
迎之不见其首(往前追溯不知何时开始),
随之不见其后(往后跟随不知何时结束)。
执古之道(掌握上古的自然之道),
以御今之有(以驾御今天的生命之有),
以知古始(以感知上古的来龙去脉),
是谓道纪(这就是自然之道的纲纪)。 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古时善于修道的人),
微妙玄通(见解微妙而深远通达),
深不可识(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夫唯不可识(夫惟恐言不达意),
故强为之容(故努力为之形容):
豫兮若冬涉川(开始学道者谨慎的象严冬过河),
犹兮若畏四邻(尤其惧怕邻里的干扰),
俨兮其若客(严肃的好象虔诚的客人)。
涣兮若冰之将释(继而他的性格会变的洒脱无羁涣然冰释),
敦兮其若朴(品质会变的敦厚诚恳朴实无华),
旷兮其若谷(心胸会变的旷达开朗虚怀若谷),
浑兮其若浊(意识会经历浑浊及混乱的考验)。
孰能浊以止(如何将这种混乱的杂念止住呢)?
静之徐清(把心静下来漫漫就清澈了)。
孰能安以久(什么方法能保持安静状态长久)?
动之徐生(感悟静极生动带来的生机)。
保此道者不欲盈(保持这种方法修道的人不会骄傲自满),
夫唯不盈(正因为他不会骄傲自满),
故能敝而新成(所以才能敝弃陈旧获得更新)。 第十六章
至虚极(修道进入虚无至极的意境),
守静笃(安守宁静气定神闲)。
万物旁作(万物在时空的隧道中行进),
吾以观其复(我可以反复观察他们的循环)。
夫物芸芸(天地万物芸芸众生),
各复归其根(各自都要归于它们的因果)。
归根曰静(看到因果可以说是静的作用),
静曰复命(只有静才能了解生命的真谛)。
复命曰常(生命的真谛就是变化的规律),
知常曰明(了解变化规律才算通晓明白)。
不知常(如果不知道变化规律),
忘作凶(妄作非为自然带来凶险)。
知常容(知道变化规律才能包容一切),
容乃公(包容一切才能公正豁达),
公乃全(公正豁达才能完整周全),
全乃天(完整周全才能符合自然),
天乃道(符合自然就是遵循大道),
道乃久(遵循大道才能长治久安),
没身不殆(终身都不会感觉到不妥)。 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最好的统治者,人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其次,亲之誉之(其次的,人民近而赞美他)。
其次,畏之(再次的,人民畏惧他)。
其下,侮之(更次的,人民轻蔑他)。
信不足焉(信用不足的君主),
有不信焉(自然有不信任他的臣民)。
犹兮其贵言(谨慎做到不随意发号施令),
功成事遂(帮助人民实现心愿),
百姓皆谓:“我自然”(百姓都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第十八章
大道废(大道废除),
有仁义(自然出现仁义);
智慧出(智慧频出),
有大伪(自然混杂大伪);
六亲不和(六亲不和) ,
有孝慈(自然彰显孝慈);
国家昏乱(国家昏乱),
有忠臣(自然产生忠臣)。 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崇高的圣贤志士不用奸诈治国),
民利百倍(人民自然可以获得百倍的利益);
绝仁弃义(崇高的仁爱之士不搞义气用事),
民复孝慈(人民自然能恢复忠孝仁慈之心);
绝巧弃利(崇高的能工巧匠不去争夺名利),
盗贼无有(盗贼自然不会刻意打他的主意)。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仅此三者作为法则是远远不够的),
故另有所属(所以另外还须心有所属):
见素抱朴(保持纯朴的心态),
少私寡欲(减少自私的欲望)。
绝学无忧(这就是崇高而快乐无忧的学问)。 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真理与谬误),
相去几何(相差多少)?
美之与恶(真善美与假恶丑),
相去何若(相差又在那里)?
人之所畏(人们所畏惧的东西),
不可不畏(也畏惧人吗)?
荒兮(浩瀚的荒漠啊),
其未央哉(又有多少悬而未决的道理)。
众人熙熙(众人都喜欢熙熙攘攘凑热闹),
如享太牢(比如去参加盛大的祭祀活动),
如春登台(比如春天登临楼台远眺美景)。
我独泊兮其未兆(我们确淡泊恬静好象未开窍),
如婴儿之未孩(如婴儿刚出世还没有学会笑)。
乘乘兮(随风漂泊啊),
若无所归(仿佛找不到归宿)。
众人皆有余(众人都希望自己富贵有余),
而我独若遗(而我们却希望自己扔掉包袱)。
我愚人之心也哉(我们这种愚人的心灵啊),
沌沌兮(多么象混沌无知啊)。
俗人昭昭(世俗之人看上去都能明明白白的事情),
我独昏昏(惟独我们得道之士仿佛昏昏沉沉)。
俗人察察(世俗之人看上去都能清清楚楚的事情),
我独闷闷(惟独我们得道之士仿佛蒙在鼓里)。
众人皆有以(众人皆有远大的志向),
而我独顽且鄙(惟独我们冥顽不化而且鄙陋寡闻)。
泽兮其若海(沉静啊就像地平线上的大海),
飂兮若无止(却有着无法遏止的生命动力)。
我独欲异于人(我们与众人不同的理由),
而贵食母(是因为推崇从道中得到养份)。 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天人合一的通道可以容纳万众的意识),
唯道是从(只有符合大道才能被认从)。
道之为物(道作为未知世界的事物规律),
唯恍唯惚(只能以恍恍惚惚的形式存在)。
惚兮恍兮(在这种亦真亦幻的意境中),
其中有象(能看到万物的景象);
恍兮惚兮(在这种似有似无的意境中),
其中有物(能感知万物的本性);
窈兮冥兮(意识深远冥灭自性),
其中有精(就能把握其中的精华)。
其精甚真(其精华的真实程度毋庸置疑),
其中有信(这就是你确信无疑的感悟)。
自古及今(从古至今),
其名不去(这种悟道的方法就没有失去过),
以说众甫(用它可以了解众生万物的规律)。
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我何以知道众生万物的规律)?
以此(就是用这种方法感悟的)。 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弯曲形成了最完美的世界),
枉则直(大的弯曲则象是一条直线),
洼则盈(身置低洼处才会获得盈满),
敝则新(鄙弃旧观念才能推陈出新),
少则得(爱好越少越容易获得感悟),
多则惑(爱好越多反而会感到迷惑)。
是以圣人抱一(所以圣人悟道会专一致志),
为天下式(这样才能成为天下的榜样)。
不自见故明(不自持己见反能明白事理);
不自是故彰(不自以为是反能是非彰显);
不自伐故有功(不自负蛮干反能获得成功);
不自矜故长(不自认圣贤反能成为首领)。
夫唯不争(正因为你与世无争),
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所以天下反而没人与你相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古人所言“曲则全”者),
岂虚言哉(怎么会是虚言呢)?
诚全而归之(诚信此道者天下将归属他)。 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少发号令也是符合自然的)。
飘风不终朝(狂风不会坚持一上午),
骤雨不终日(骤雨不会坚持一整天)。
孰为此者(谁会这样大发雷霆)?
天地(这是天地的杰作)。
天地尚不能久(天地的狂暴尚不能长久保持),
而况于人乎(又何况于人呢)?
故从事于道者(所以生活在自然规律中的人们),
道者同于道(修道者喜欢同道在一起);
德者同于德(有德者喜欢同德在一起);
失者同于失(失落者喜欢同失落在一起)。
同于道者(于道相同的人),
道亦乐得之(道也愉快地接纳);
同于德者(于德相同的人),
德亦乐得之(德也愉快地接纳);
同于失者(于失落相同的人),
失亦乐得之(失落也愉快地接纳)。
信不足焉(诚信不足的人),
有不信焉(自然有不信他的人)。 第二十四章
跂者不立(脚不粘地不晓立者感受),
跨者不行(骑人肩膀不知行者甘苦)。
自见者不明(自我成见不能明白事理),
自是者不彰(自以为是不能彰显智慧),
自伐者无功(自我蛮干只能无功而返),
自矜者不长(自恃圣贤不能成为首领)。
其在道也(这样的人如果混入道中),
曰余食赘行(必然犯余食赘行的毛病)。
物或恶之(有人或许厌恶这种观点),
故有道者不处(但得道者会超越这种境界)。 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有一种物质混然而成),
先天地生(先于天地产生)。
寂兮廖兮(寂静啊无形啊),
独立而不改(独立存在而永恒不变),
周行而不殆(周而复始而不会殆尽),
可以为天下母(可以认为它是天下万物的本源)。
吾不知其名(我不知它叫什么名字),
字之曰“道” (就送它一个字叫“道” ),
强为之名曰“大” (勉强为它起了一个名叫“大” )。
大曰逝(它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的过去和未来),
逝曰远(遥不可及的过去和未来也可以说是无比深远),
远曰反(知道它的深远是因为能了解它周而复始的缘故)。
故道大(所以说道是伟大的)、
天大(天是伟大的)、
地大(地是伟大的)、
人亦大(人也是伟大的),
域中有四大(宇宙中有四个伟大),
而人居其一焉(而人也占居其中之一)。
人法地(人尊循于地的法则),
地法天(地尊循于天的法则),
天法道(天尊循于道的法则),
道法自然(道尊循于自然的法则)。 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稳重是飘然的根基),
静为躁君(宁静是狂躁的主宰)。
是以圣人(所以圣人),
终日行不离辎重(终日行进而不离载重车辆)。
虽有荣观(虽有豪华生活),
燕处超然(却能超然物外)。
奈何万乘之主(无奈有一些拥有万辆马车的国主),
而以身轻天下(只知满足自身欲望而轻天下社稷)。
轻则失本(因轻浮而失去道德跟本),
躁则失君(因狂躁而失去主宰地位)。 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于行动不会留下痕迹),
善言无瑕谪(善于言谈不会留下话柄),
善数不用筹策(善于算术不用筹码工具),
善闭无关楗则不可开(善于关闭无需门闩顶杠也无法打开),
善结无绳约则不可解(善于捆绑不用绳索制约也无法解脱)。
是以圣人(因此圣人),
常善救人(常常善于拯救世人),
故无弃人(所以没有人被遗弃);
常善救物(常常善于拯救万物),
故无弃物(所以没有物被遗弃)。
是谓袭明(这是传承大道之明)。
故善人者(所以善于拯救世人的人),
不善人之师(是不善于此道者的老师);
不善人者(不善于此道者的人),
善人之资(是善于此道者的资源)。
不贵其师(不尊重这样的老师),
不爱其资(不爱惜这样的资源),
虽智大迷(虽有智慧却身在迷中)。
是谓要妙(这是善人之道的要妙)。 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知道阳刚的雄健),
守其雌(却甘愿安守雌柔),
为天下溪(好比天下的溪流)。
为天下溪(成为天下的溪流),
常德不离(自然之德陪伴左右),
复归于婴儿(这样就能回复婴儿般的纯真自然)。
知其白(知道光明在那里),
守其黑(却安于暗昧之处),
为天下式(这是天下人的榜样)。
为天下式(成为天下人的榜样),
常德不忒(自然之德不会失却),
复归于无极(这样就能回复到最初的无极状态)。
知其荣(知道荣耀的珍贵),
守其辱(却能守得住谦卑),
为天下谷(就像天下的虚谷一样)。
为天下谷(天下的虚谷容纳万物),
常德乃足(自然之德才能富足),
复归于朴(这样就能回复到返朴归真的境界)。
朴散则为器(这种品质的人到哪里都是成大器者),
圣人用之(圣人如果用他),
则为官长(会让他做领导),
故大制不割(所以美好的制度不会割舍他的)。 第二十九章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将征服天下定为人生的目标),
吾见其不得已(我预见他不可能获得成功)。
天下神器(世界是神圣的),
不可为也(不可能让人为所欲为)。
为者败之(为所欲为者必败),
执者失之(执迷不悟者必失)。
故物或行或随(万物有独行的也有群随的),
或嘘或吹(有热血的也有冷血的),
或强或羸(有强大的也有羸弱的),
或载或隳(有天上飞的也有水中游的)。
是以圣人去甚(所以圣人去除一切极端的念想),
去奢(去除一切不切实际的奢望),
去泰(去除一切过度的要求)。 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以道辅佐人的主观意识),
不以兵强天下(不以武力强行征服天下),
其事好还(这样的结果有好报应)。
师之所处(因为军队驻扎之处),
荆棘生焉(田地荒芜杂草丛生)。
大军之后(大的战役结束之后),
必有凶年(必定带来凶灾之年)。
善者果而己(善于把握结果者会适可而止),
不敢以取强(不敢用武力去强硬获取胜利)。
果而勿矜(达到目的不要自夸自大),
果而勿伐(达到目的不要盲目自负),
果而勿骄(达到目的不要骄傲自满),
果而不得已(达到目的要认为这是不得已的),
果而勿强(达到目的不要肆意逞强)。
物壮则老(事物发展到壮盛则是衰老的开始),
是谓不道(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
不道早已(不遵从这个规律难免会过早衰亡)。 第三十一章
夫佳兵者(最好的军队),
不祥之器(是国家预防不测的机器)。
物或恶之(有人或是厌恶这种说法),
故有道者不处(所以有道者会超越凡人的境界)。
君子居则贵左(君子平时会强化士兵战斗的意志),
用兵则贵右(而在战争时却会强调冷静)。
兵者(军队),
不祥之器(是国家预防不测的机器),
非君子之器(不是君子一个人的机器),
不得已而用之(只有在不得已时才被迫使用)。
銛袭为上(依仗锋利的兵器偷袭为上),
胜而不美(即使是赢得胜利也不光彩)。
而美之者(而喜欢用这种战术赢得胜利的人),
是乐杀人(往往是乐于杀人的刽子手)。
夫乐杀人者(一个乐于杀人的刽子手),
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是不可能实现统一天下的志向的)。
吉事尚左(喜报可以鼓舞士气),
凶事尚右(厄报可以冷静思考)。
偏将军居左(偏将军的使用应当侧重勇猛),
上将军居右(上将军的使用应当侧重冷静),
言以丧礼处之(战斗的动员令要站在视死如归的高度)。
杀人之众(面对阵亡的众多将士),
以悲哀泣之(要以悲哀的心情来缅怀他们)。
战胜(取得战争的胜利之后),
以丧礼处之(要以办丧事的礼节来庆祝胜利)。


第一章 众妙之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有欲以观其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为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朱子云:“道犹路也,人之所共同也”。其实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理,故谓之道。天地未判以前,此道悬于太空;天地既辟以后,此道寄诸天壤。是道也,何道也?先天地而长存,后天地而不敝。生于天地之先,混于虚无之内,无可见、亦无可闻。故太上曰:以言乎道,费而隐,实无可道;所可道者,皆道之发见耳,非真常之道也。以言乎名,虚而无物,实无可名;所可言者,皆道之糟粕耳,非真常之名也。人不知道,曷观之《诗》乎!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道不可有言矣!又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道不可无称矣。须知至无之内,有至有者存;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在。道真不可以方所言也。太上慈悲渡世,广为说法,曰:鸿蒙未兆之先,原是浑浑沦沦,绝无半点形象——虽曰无名,而天地人物咸育个中。此所以为天地之始也。及其静之既久,气机一动,则有可名,而氤氤氲氲,一段太和元气,流行宇宙,养育群生。此所以为万物之母也。始者,天地未开之前,一团元气在抱也;母者,天地既辟之后,化生万物是也。

学人下手之初,别无他术,惟有一心端坐,万念悉捐,垂帘观照。心之下,肾之上,仿佛有个虚无窟子。神神相照,息息常归,任其一往一来,但以神气两者凝注中宫为主。不倾刻间,神气打成一片矣。于是听其混混沌沌,不起一明觉心。久之恍恍惚惚,入于无何有之乡焉。斯时也,不知神之入气,气之归神,浑然一无人无我、何地何天景象,而又非昏聩也——若使昏聩,适成枯木死灰。修士至此,当灭动心,不灭照心。惟是智而若愚,慧而不用。于无知无觉之际,忽然一觉而动,即太极开基。须知此一觉中,自自然然,不由感附,才是我本来真觉。

道家为之玄关妙窍,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其吸而入也,则为阴、为静、为无;其呼而出也,则为阳、为动、为有。即此一息之微,亦有妙窍。人欲修成正觉,惟此一觉而动之时,有个实实在在、的的确确、无念虑、无渣滓一个本来人在。故曰天地有此一觉而生万万物,人有此一觉而结金丹。但此一觉如电光石火,当前则是,转眼即非,所争只毫厘间耳。学者务于平时审得清,临机方把得住。古来大觉如来,亦无非此一觉积累而成也。

修士兴工,不从无欲有欲、观妙观窍下手,又从何处以为本乎?虽然,无与有、妙与窍,无非阴静阳动,一气判为二气,二气仍归一气而已矣。以其静久而动,无中生有,名为一阳生、活子时;以其动极复静,有又还无,名曰复命归根。要皆一太极所判之阴阳也。两者虽异名,而实同出一源——太上为之一玄。玄者,深远之谓也。学者欲得玄道,必静之又静,定而又定,其中浑然无事,是为无欲观妙。此一玄也。及气机一动,虽有知,却又不生一知之见;虽有动,却又不存一动之想。有一心,无二念,是为有欲观窍。此又一玄也。至于玄之又玄,实为归根之所,非众妙之门而何?所惜者,凡人有此妙窍,不知直养,是以旋开旋闭,不至耗尽而不已。至人于玄关窍开时,一眼觑定,一手拿定,操存涵养,不使须臾或离,所以直造无上根源,而成大觉金仙。

下手工夫,在玄关一窍。太上首章即将无名有名、观妙观窍指出,足见修道之要,除此一个玄关窍,余无可进步也。故开头四句,说大道根源,实属无形无状,不可思议穷究。惟天地未开之初,混混沌沌,无可端倪,即如人直养于静时也。天地忽辟之际,静极而动,一觉而醒,即人侦气于动,为炼丹之始基。第此转眼之间,非有智珠慧剑,不能得也。要之,念头起处为玄牝,实为开天辟地之端。自古神仙,无不由此一觉而动之机造成。又曰无欲观妙,有欲观窍,两者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故同出而异名。凡有形象者,可得而思量度卜,若此妙窍,无而有,有而无,实不可以方所名状。纵舌如悬河,亦不能道其一字,所以谓之玄玄。学者亦不有视为杳冥,毫不穷究一个实际下落。果于此寻出的的确确处,在人视为恍惚,在我实有把凭。久之著手生春,头头是道矣。

第二章 功成弗居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古云:“劝君穷取生身处,返本还原是药王。”又曰:“穷取生身受命初,莫怪天机都泄尽。”由是观之,足见受命之初,浑然天理,无有瑕疵,彼说美说恶,说善说丑,皆为道之害也。夫大道究何状哉?在儒家曰“隐微”,其中有不睹不闻之要;释家曰:“那个”,其中有无善无恶之真;道家曰“玄关”,其中有无思无虑之密。大道根源,端本于此。一经想像,便落窝臼;一经拟议,便堕筌蹄。虽古来神仙,赞叹道妙,曰美曰善,要皆恍惚其象,非实有端倪。盖以为善也,就有恶对;以为美也,就有丑对。又况美在是,恶亦在是;善在是,丑亦在是。此殆后天阴阳有对待,有胜负参差,而非先天一元之气也。故太上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是知人不求虚无一气,而第言美之为美,善之为善,是亦舍本而逐末也。

太上特示下手之工,为大众告曰:凡人打坐之始,务将万缘放下,了无一事介于胸中,惟是垂帘塞兑,观照虚无丹田,即凝神又调息,即调息又凝神,如此久之,神气并成一团,倾刻间入于杳冥之地,此无为也;及无之至极,忽然一觉而动,此有为焉。我于此一念从规中起,混混续续、兀兀腾腾,神依气立,气依神行,无知有知,无觉有觉,即玄牝之门立矣。由是恪守规中,凝神象外。一呼一吸,一往一来,务令气归玄窍。息息任天然,即天地人物之根,圣贤仙佛之本,此最为吾道家秘密天机,不容轻泄者也。

修士行持,与其求之无极不可捉摸,何如求之阴阳更有实据:曰有无相生,不过动而静,静而动,出玄入牝,燮理阴阳也。难易相成,不过刚而柔,柔而刚,鼎炉琴剑,一烹一温也。长短相形,即出入呼吸,任督往来,前行短、后行长之谓也。高下相倾,即火在上而使之降,水在下而使之升,上下颠倒坎离之妙用也。音声相和,即神融气畅,百脉流通,不啻鸣鹤呼群,同声相应,不召自来也。前后相随,即子驰于后,午降于前,乾坤交媾,和合一团,依依不舍也。此数者皆由后天之阴阳,而返先天之无极也。圣人知道之本源冲漠无朕,浩荡无痕——其处事也,以无为为尚,而共仰恭己垂裳之风;其行教也,则以不言为宗,而自喻过化存神之妙。圣人作而万物睹,又何难之有哉?自此耕田凿井,被生成而竟忘其行;开源节流,勤导化而并化其迹。即使功满乾坤,名闻天下,而圣人若耻,为虚名未尝有实绩也。夫岂若《书》云:汝惟不矜不伐,天下莫与争能、争功者,尚有弭人争竞之想哉?此殆归于神化之域,淡定之天,一惟自适其乐,而不忘自得之真。古言视富贵如浮云,弃功名如敝履者,其斯之谓欤?虽然,道成德自立,实至名自归。圣人纵不居功,而天下后世,咸称道不衰。是不言功而功同日月,不言名而名重古今。夫惟弗居,是以不去也。

学者须从虚极静笃中,养出无美无善之真出来,才算修炼有本。其道惟何?玄关窍也!舍此则无生矣。修道者舍此玄关一窍,别无所谓道矣!如以美善为道,亦属后天尘垢。太上以此言警之,望人因流而溯源也。不然,美善之称,亦三代以下之君子,又乌可厚非哉。

《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是阳非道,阴亦非道,道其在阴阳之间乎!又况道者理也,阴阳者气也。理无气不立,气无理不行。单言道实无端倪可状,惟即阴阳发见者观之,庶确有实据。此章言无善无美之真,直抉大道根源,望人端本立极,以为修身治世之基。有无易难数句,是教人由有对待之阴阳,返乎真一之气。其中又教人从有无相入处,寻出玄关一窍,为炼丹之本根。至于守中养丹,阳生活子,运转河车,亦无不层层抉破。惟圣人直指其源,故恭己无为,不言而信,虽有生有为,而在己毫无德色。迨至功成告退,视富贵为不足重轻,非圣人孰能与于斯学?学者玩索而有得,非但下手有基,即通天亦有路矣。他注云:天下皆知美善之所以为美善,则自不为恶与不善矣。此讲亦是。但太上之经,多在源头上说,不落二乘。

第三章 不见可欲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圣人之治天下也,与其有为,不如无为,尤不知有为而无为。其化民成俗也,与其能感,不如能化,尤不如相安于无事之为得。是以尧舜恭己垂裳,而四方悉昭风动,此如何之化理哉?不过上无心而民自静,上无好而民自正,上无欲而民自定耳。否则,纷纷扰扰,自以为与民兴利除弊,而不知其扰民也实甚。故曰,民本无争也,而上争夺之;民本无贪也,而上贪婪之;民本无思无欲也,而上以奇技、淫巧、鲜衣、美食先导之。欲其不争不贪无嗜无好也得乎?苟能修其身,正其心,恬然淡然,毫无事事,不以贤能相尚,则民自安靖而不争矣;不以难得之货为贵,则民重廉耻,而不为盗矣。且声色货利之场不一,属于目则无见无欲,己与民各适其自在之天,而虚灵活泼之神,自常应常静而不乱矣。此事岂异人任哉?惟圣人摒除耳目,斩断邪私,抱一以空其心。心空则炼丹有本。由是而采天地灵阳之气,以化阴精,日积月累,自然阴精消灭,而阳气滋长,则实腹以全其形,所谓以道凝身,以术延命,即是超生拔死之法。而且专气致柔,如婴儿之力弱,不能持物然。虽至柔也,而动则刚。观其浩浩渊渊,兀兀腾腾,真可包天地有余。一切知觉之心,嗜欲之性,不知消归何有?圣人以此修身。即以此治世,在己无知无欲——不但愚者混混沌沌,上合于穆之天;即聪明才智之儒,平日矜能恃智,惟恐以不逞为忧。至此已淡恬无事,自志其知识之私,一归浑朴。此能为而不为,非不能也,实不敢也。虽然,人生天地间不能逃虚空而独超物外,必有人伦日用之道,又乌得不为哉?然顺其自然,行所无事,虽有为,仍无为也——亦犹天不言而自化,四时代宣其教矣;帝无为而自治,百官代理其政矣。为者其迹,不为者其神。是以南面端拱,天下悉庆平成,猗欤盛哉!

道本平常,不矜新颖,不尚奇异。如国家尊贤,原是美事,若以此相夸相尚,则贤者固贤,而不肖者亦将饰为贤。甚至贤以否为否,而不肖者又以贤为否,于是争端起矣。彼此互相标榜,迭为党援,而天下自此多事矣。国家理财,亦是常经,而若贵异物,宝远货,则民必梯山航海,冒险履危,不辞跋涉之苦、性命之忧,搜罗而致之朝廷。至求之不得,千方百计,虽奸盗劫夺所不顾也。至于衣服饮食,亦日用之常,而若食必珍羞,衣求锦绣,见可欲而欲之,奢风何日正也?是以圣人内重外轻,必虚心以养神,实腹以养气,令神气打成一片,流行一身之中——条畅融和,苏绵快乐,而志弱矣;且神静如岳,气顺如泉,而骨强矣。常常抱一,刻刻守中,非独一己无欲无思,即聪明才智之士,亦观感而自化,不敢妄有所为。或曰有为,则纷更致诮;无为则清净贻讥,为不为之间,亦几难矣。讵之顺理而为,非有冒昧以为,有为仍与无为等。所以孔子赞舜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欤?

第四章 和光同尘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谁家子,象帝之先。

帝者,上帝也。先者,无始之始也。

道者何?太和一气,充满乾坤,其量包乎天地,其神贯乎古今,其德暨乎九州万国。胎卵湿化,飞潜动植之类,无在而无不在也。道之大何如也?顾其为体也,空空洞洞,浑无一物,若不见,为有余;及其发而为用,冲和在抱,施之此而此宜,措之彼而彼当。《诗》曰:“左之左之,无不宜之;右之右之,无不有之。”真若百川朝海,而海不见盈也。不诚为万物之宗旨哉?孔子曰:“鬼神之为德,休物无遗。”又曰:“语小莫破,语大莫载。”其浩浩渊渊,实有不可穷究者。道之难状如此,后之人又从何而修乎?太上慈悯凡人,乃指其要曰:凡人之不能入道者,皆由才智之士,自恃自恣,任意纵横,于以锢蔽虚灵而不见耳。兹欲修道,须知聪明智慧,皆为障道之魔,从此黜聪堕明,屏其耳目之私,悉归混沌,而一切矜才恃智,傲物凌人之锐气,概挫折而无存,则人心死而道心生,知见灭而慧见昭矣。先儒谓:聪明才智之人不足畏,惟沉潜入道、澄心观理者为可畏,斯言不诚然乎?修行人务以沉神汰虑、寡欲清心为主。那知觉思虑之神、恶妄杂伪之念,纷纷扰扰,此念未休,彼念又起,前思未息,后思又来。我必自劝自勉,自宽自解——如乱丝之纠缠,我必寻其头绪而理之;若蔓草之荒芜,我必拔其根株而夷之。如此则纷纭悉解,而天君常泰矣。虽然,此独居习静之功,犹未及于闹处也。苟能静而不能动,犹是无本之学。必静时省察,一到热闹场中,尤要竞竞致慎!凡事让人以先,我处其后,尊人以上,我甘自下。若此则与世无忤,与人无争焉。又况好同恶异,世俗大体皆然。我惟有随波逐流,从其类而和之,虽有光明正大之怀,我决不露其圭角。惟有默识其机,暗持其体,同己者好之,异己者听之。所以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古圣人当大道未明之时,莫不以此混俗也。又观六祖得衣钵之后,道果虽圆,尚未尽其微妙,由是留形住世,积功了道,隐于四会山中,猎夫与居,恬不为怪,所以得免于难。若非和光同尘,乌能长保其身?由此动静交修,常变有权,则本来一点湛寂虚明之体,自然常常在抱,而又非果在也:若有所在,若有所存,却无所存,一片灵光,闪灼于金庭之下。此道究何道哉?生于天地之先,混于虚无之内,吾不知从何而来、从何而去,究为谁氏之子也?经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其斯为大道之玄妙欤?!帝之先有何象?亦不过混沌未开,鸿蒙未判,清空一气而已矣。迨一元方兆,万象回春,道发散于天地人物之间,而无从窥测,修士欲明道体,请于天地将开未开,未开忽开而揣度之,则得道之原,而下手不患无基矣。

太上将道之体,画个样子与人看,又教体道者欲修大道,先认道源。欲寻道源,先从自家心性中闲邪存诚,自下学循循修之,久则底于神化之域,方知吾心性中有至道之精,常常不离怀抱也。须从静中寻出端倪,用存养省察之功,以保守天真,不以盛气凌人,不以繁冗乱性,即张子所谓解脱人欲之私也。拨开云雾,洞见青天;轩断葛藤,独露真面。一旦动与人交,不知有光埋光,在尘混尘,或显才智,或炫功能,抑或现烟霞泉石之身,露清致高标之态,历观往古,惹祸招灾,为大道之害者不少。如汉朝常锢之禁,晋时清流之祸,虽缘小人之奸,亦由己不知明哲保身之道也。人能混俗和光,与世同尘,一若灵芝与众草为伍,凤凰偕群鸟并飞,不闻其香而益香,不见其高而益高。如是藏拙,如是直养,则湛寂真常之道,则恍惚于眉目间,不存而若存,有象而无象。《中庸》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非居帝之先而何?

第五章 不知守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天地间生生化化,变动不拘者,全凭此一元真气,主持其间。上柱天,下柱地,中通人物,无有或外者焉。此气之浑浑沦沦,主宰万物,有条不紊者曰理。此气之浩浩荡荡,弥纶万有,宛转流通者曰气。理气合一曰仁。故先儒曰:“仁者人欲尽净,天理流行,无一毫人为之伪。”又曰:“生生之谓仁。”要之,仁者如果木之有仁,其间生理生气,无不完具。天地生万物,圣人养万民,无非此理此气为之贯通,夫岂区区于事为见耶?故太上设言以明道曰:向使天地无此一腔生气,惟有春夏秋冬寒暑温凉之教,以往来运度,则万物无所禀赋,气何由受,形何由成?其视万物也,不啻刍狗之轻,毫不足珍重者然,有日见其消磨而已。又使圣人无此真元心体,惟仗公卿僚寀,文诰法制之颁,以训戒凡民,则草野无由观感,人何以化、家何以足?真是视斯民如刍狗之贱,全不关痛痒者然,有日见其摧残而已。顾何以天地无心,而风云雨露,无物不包含个中?圣人忘言,而辅相裁成,无人不嬉游宇内?足见天地圣人,皆本此一元真气,贯注乎民物之间——虽有剥削,亦有生成;虽有刑威,亦有德化。是天地圣人之不仁,正天地圣人仁之至处。人不知圣,盍观天地:上浮为天,下凝为地,其中空洞了明,浑无事物,不过一开一阖,犹橐之无底,龠之相通,浑浩流转,毫不障碍焉。当其虚而无物也,固随气机之升沉,而不挠不屈,及其动而为声也,亦听人物之变化,而愈出愈奇。以观天地,无异橐龠。圣人又岂外是乎?学者守中抱一,空空无迹,浩浩无垠,藏之愈深,发之愈溥。以视言堂满堂,言室满室者,相隔不啻天渊。彼以言设教,以教有尽,何若宝吾之精,裕吾之气,神游象外,气注规中,而无一肤一发不周流遍及之为得也。甚矣!守中之学,诚修身之要道也。

此是一元真气,修身在此,治世亦在此。除此以外,所谓制度法则,犹取鱼兔之筌蹄也。鱼兔必假筌蹄而得,谓取鱼兔不用筌蹄不可,谓筌蹄即鱼兔亦不可。金丹大道,如采阳补阴,前行短、后行长;玉液小还、金液大还,皆是取鱼兔之筌蹄,若竟视为道源,差毫厘而谬千里矣。惟此元气无声无臭,无象无形,天地人物公共之生气,学者修炼,必寻得此一件丹头,方不空烧空炼。否则,炼精、炼气、炼神、炼虚,皆属无本之学。一任童而习之,到老犹无成焉。太上教人从守中用功:而消息在橐仑,学人须自探讨!章内“不仁”二字是设词。

第六章 谷神不死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修炼一事,只缘人自有身后,气质拘于前,物欲蔽于后——犹精金良玉,原无瑕疵,因陷于污泥之中,而金之精者不精,玉之良者不良,所以欲复原形,非用淘汰之力,琢磨之功,不能还乎初质也。太上示人下手之功曰:“谷神不死。”何以为谷神?山穴曰谷,言其虚也;变动不拘曰神,言其灵也。不死,即惺惺不昧之谓也。人能养得虚灵不昧之体以为丹头,则修炼自易;然而无形无影,不可捉摸,必于有声有色者,而始得其端倪。古云:“要得谷神长不死,须从玄牝立根基。”何以谓之玄?玄即天也。何以谓之牝?牝即地也。天地合而玄牝出,玄牝出而阖辟成,其间一上一下,一往一来,旋循于虚无窟子,即玄牝之门也。孔子曰“乾坤其易之门”,不诚然乎?第此门也,是阴阳往来之路,天地造化之乡,人物发生之地,得之则生,失之则死。凡人顺用之则为死户,圣人颠倒之则为生门。人欲炼丹以成长生久视之道,舍此玄牝之门,别无他径也。非天地之根而何?修士垂帘观照,混沌无知时,死凡心也。忽焉一觉而动,生道心也。所谓静则为元神,动则为真意。是其中胎息一动,不要死死执着丹田,必于不内不外间,观其升降往来,悠扬活泼,即得真正胎息矣。古人云“出玄入牝”,是出非我本来面目,入亦非我本来面目,惟此一出一入间,中含妙谛,即虚灵也。所谓真阴真阳,形而为真一之气是也。天地之根,岂外此乎?要知谷神者,太极之理;玄牝者,阴阳之气。其在先天,理气原是合一;其在后天,理气不可并言。修道之人欲寻此妙窍,著不得一躁切心,起不得一忽略念。惟借空洞之玄牝,养虚灵之谷神,不即不离,勿忘勿助,斯得之矣。故曰“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名,发育万物。圣人以有而形无,实而形虚,显呈此至隐至微之一物曰谷神。谷神者,空谷之神,问之若答,应焉如响,即不死也。其在人身,总一虚灵不昧之真。自人丧厥天良,谷神之汩没者久矣!后之修士,欲得谷神长存、虚灵不昧,以为金丹之本、仙道之根,从空际盘旋,无有把柄;惟从无欲有欲、观妙观窍下手,有无一立,妙窍齐开,而玄牝立焉。故曰:“此窍非凡窍,乾坤共合成。名为神气穴,内有坎离精。”总要精气神三者打成一片,方名得有无窍、生死门;否则为凡窍,而无一元真气存乎其中——虚则落顽空,实则拘形迹,皆非虚灵不昧之体。惟此玄牝之门,不虚不实,即虚即实,真有不可名言者,静则无形,动则有象,静不是天地之根,动亦非人物之本,惟动静交关处,乃坎离颠倒之所,日月交关之乡,真所谓天根地窟也。学人到得真玄真牝,一升一降——此间之气,凝而为性,发而为情——所由虚极静笃中,生出法象来。知得此窍,神仙大道尽于此矣。其曰“绵绵若存”者,明调养必久,而胎息乃能发动也;曰“用之不勤”者,言抽添有时,而符火不妄加减也。人能顺天地自然之道,则金丹得矣。

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惟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天地之气,浑浩流转,历亿万年而不敝者,皆由一元真宰默运其间,天地所以悠久无疆也。即发育万物,长养群黎,而生生不已,天地亦未尝不足,气机所以亘古不磨也。太上曰“天长地久”,不诚然哉!然天地之能长且久者,其故何欤?以其不自生也。设有自生之心,则天地有情,天亦老矣。惟不自有其生,而以众生为生,是众生之生生不息,即天地之生生不息也,故曰长生。世人多昧此生生之理,不求生而求死,不求长生而求速死。陷溺于富贵功名,沉沦于声色货利,时时握算,刻刻经营,不数年而精枯气弱,魄散魂飞,费尽千辛,难享一世。营生反以寻死,可胜浩叹!是以圣人法天效地,不惟势利之场不肯驰逐,即延年益寿之术,亦不贪求。惟以大道为先,净扫心田,精修命蒂,举凡一切养身章身之具,在在不暇营谋,一似后其身、外其身者然。卒之德立而同类莫超其上,名成而后世犹仰其型。非所谓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者乎?视世之自私其身反戕其生者,诚高出万万倍;而圣人究非矫情立异也,自来恬淡是好,清净为怀,不随俗而浮,不依形而立,廊然大公,一似天地之无私者焉。夫人多自私而戚戚于怀,圣无一私而皎皎物外。一片虚灵之象,空洞之神,常照耀而不可稍遏。向使区区以血肉躯、臭皮囊,时刻关心,昼夜系念,又乌能独先而不后,长存而不亡耶?惟其无私,故与天地合撰,日月合明,而能成其私也。后之修道者,欲此身不朽,此神不坏,虽用刻苦工夫,摆脱垢尘,久久煅炼,自然干干净净,别有一重天地,另有一番世界,而不与世俗同生死也,何乐如之?

天地不言,全凭一元真气斡旋其间,所以周而复始,生机毫无止息,天地之长久,故历万古而常新也。圣人参天两地,养太和之气,一归浑沌之真。处则为圣功,出即为王道。何世之言修己者,但寻深山枯坐,毫不干一点人事:云治世者,纯用一腔心血,浑身在人物里握算!若此者各执一偏,各为其私,非无事而寂寂,有事而惺惺者焉。圣人穷则清净无尘,而真形与山河并固;达则人物兼善,而幻身偕爵位俱轻。迨其后名标宇宙,身独居先;功盖环区,形存异世,非以其无私耶?学人能去其私,一空色相,永脱尘根,积功则留住人间,飞升则长存天壤。不私其身而卒得长生,转世之为身家计者,不啻云泥之判也。人可不绝外诱之私耶?

第八章 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

大道原无他妙,惟是神气合一,还于无极太极,父母生前一点虚灵之气而已矣。人若不事乎道,则神与气两两分开,铅走汞飞,水火所由隔绝也。孟子曰:民非水火不生活。是言也,浅之则为日用之需;深之则为修炼之要。有时以火温水而真阳现,有时以水济火而甘露生。水火之妙,真有不可胜言者。然水火同宫,言水而火可知矣。水性善下,道贵谦卑。是以上善圣人,心平气和,一腔柔顺之意,任万物之生遂,无一不被其泽者焉。究之,功盖天下而不知功,行满万物而不知行。惟顺天地之自然,极万物之得所,而与世无忤,真若水之利济万物毫无争心。不但此也,万物皆好清而恶浊,好上而恶下;水则处物以清,自处以浊,待物以上,自待以下。水哉水哉,何与道大适哉!圣人之性,一同水之性,善柔不善刚,卑下自奉:众人所不能安者,圣人安之若素;众人所为最厌者,圣人处之如常。所以于己无恶,于人无争。非有道之圣人,不能如斯。故曰:“处众人之所恶,几于道矣。”夫以道之有于己者,素位而行,无往不利。即属穷通得失,患难死生,人所不能堪者,有道之人,总以平等视之。君子论理不论气,言性不言命,惟反身修德焉耳。虽然,德在一起,修不一途,又岂漫无统宗,浩浩荡荡,而无所底极哉!必有至善之地,止其所而不迁,方能潜滋暗长,天真日充,而人欲日灭。《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此即圣人之居善地也。居之安,则资之深。内观其心,虚而无物,渊渊乎其渊也。外观所与,择人而交,肫肫乎其仁也。至于发之为言,千金不及一诺,“言善信”也。施之于政,大惠何如大德,“政善治”也。推之一物、一事、一动、一静之间,无不头头是道。任人以事,惟期不负所能。虑善以动,只求动惟其时。圣人之修身治世如此。此由“止于至善”,得其所安,而后发皆中节也。惟其在在处处,无一毫罅漏,无一丝欠缺,又何争之有耶?夫惟不争,而人感恩戴德,刻骨铭心者,方具瞻依不志,又有何怨、又有何尤?虽有恶人,亦相化为善矣。及其至也,无为自然,群相安于不识不知之天,几忘上善之若水,柔顺而利贞,无往不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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